一

天空，惨淡

惨淡的云后面

聚集着白白的雪

厚厚地压着女人的胸

鞭舞下

喘气的旋律奏起了男人的凯歌

雪片似的情歌

悠扬出女人的悲哀

我是男人

我唱歌，我跳舞

我把女人垫在酒杯下

我把她的长发掐在腋下

你是女人

你是我的女人

千万年的族谱上

没有你的名字

二

手术台旁

剥离的胎盘

接生婆，双手血淋淋的

剪断脐带

手术台上

血肉模糊的生命

哇地一声

恸哭

降生的伦理中

女婴和母亲的命运

纠缠在世俗的枪口前

岁月射出串串哑弹

三

半壁墙体半壁雕刻

出嫁准则和洞房白烛

四书拜天，五经拜地

家族系谱或牌坊

烛火罩着裙裾

贞女的腰缠上了红

出嫁了！花轿里端坐着

一捆捆的经

生育器静静地响

女人的背驮着男人的家

生产出一幕幕的怨和债

冷宫没有噪音

四

上半身的血

点燃炉灶

男人的酒盅

煮饭，端碗，烧菜

还有那床上的债

等着去还

铺上一层薄薄的心思

整理深陷的纹

夜半的泪

拭去久远的梦

湿的被子

遮掩身体

鞭子，挂在男人的脖上

为了不让下半身的血

哗哗地流，不再让

男人发怒，你伸出

双手乞求

来吧！鞭子

冷冷的月光下

男人挥着酒令

女人的背倚上寒色

嚼着凄楚和鞭痕

躺在月下

等待施舍

五

酣睡的年龄

承袭古老礼仪

操劳婚姻

嫁出去的水

娶回来的肚子里

是否撑得住往日的怨

女人与女人的交代

婆媳毫无纠葛

记忆不再生产

仅为了继承

六

半朵花艳

红了半边的天

千年的树绿了子孙

女人的心

跳着一节节的无奈

女人的身体

纹下缕缕残缺

2006-2-2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