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发呆的时候很可爱,眼睛无神,嘴微张,面无表情,手在她眼前晃也无反应,只是眼睛眨巴着,远远的看真有点像痴呆儿。很久以前,曾有个人这样笑着形容。
多久以前呢,三年前?五年前?路言头痛的想,这几天她感冒了,自觉的想象成世界末日,于是天天回忆,把曾经的过往拿出来晒晒,然后就想起曾有个人说自己发呆时像痴呆儿,路言想破脑袋,终于想起,是一个男生说的,个子高高的,牙齿有让路言嫉妒死的白,笑起来还会露出两小虎牙,然后路言就想起是三年前认识的人,是高一那时。可是路言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脑袋想破了也想不起,随便起个代称,就叫f吧。
认识f一点也不惊天动地的,就是开学那一天去教室,路言又发呆,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发呆的路言都不知道自己踩了人,就恍惚听见一个人叫了一下,然后说怎么踩了人也不说声对不起啊,同志。然后很巧的f成了路言同桌,到现在路言都想不通怎么个子高高的他会与矮他大半头的她坐一起,那时她差点去找老师理论,安排这么个大个在她身边,不处处打击她呢吗?f好象知道了,用当时路言天天啃着的阿尔卑斯巧克力味棒棒糖贿赂她。路言就想了,自己那时意志真不坚定啊,一个棒棒糖就“出卖”了自己。
路言从小数学就不好,别人都三七二十一了,她还在那掰着手指树一加一等于几,所以一到数学课,她就不由自主的发呆,f发现了,就形容她发呆的样子太可爱了,像个痴呆儿,于是路言就狠狠的在他后背拍一巴掌,说我也觉得我太可爱了!f就状似极其痛苦的说:我的心,我的心被你拍掉了,同志。f总喜欢同志同志的叫,路言就想了他见着老师会不会也同志同志的叫,或者见着老爸老妈是不是也这样叫?假如叫了,老师和他老爸老妈会不会揍他?如果揍他了,她要不要帮忙?
路言想起自己总同志同志的与自己对话,是不是受了他影响?可是他的影响有那么大?
f总是喜欢站着拿鄙视的眼光望路言,龇牙咧嘴的笑,路言总是气极的朝凳子上一爬,拿鄙视的眼光“回敬”他。有一次上课叫起立,他又状似无意的恶劣的笑,路言一气,忘记上课了忘记老师在,“腾”的一下爬到凳子上,龇牙咧嘴的去挑衅他。结果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写了几千字的忏悔书,而f则笑的连最里面那颗小虫牙都看得见,路言趴在桌子上,又开始发呆,都没理f,没像平时那样“回礼”,f发现什么似的,就问路言怎么了,路言懒懒的瞟他一眼,继续发呆,眼睛中有碎碎的伤。f沉默着,突然跑出去,回来时,“啪”的放下许多棒棒糖,都是阿尔卑斯巧克力味的,路言看着,未动。f就剥下一个,送到路言嘴边,路言无神的张了口,继续发呆。老师对路言说,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做那样的事,竟然在上课时爬到凳子上,你眼中还有老师吗?再这样我就叫你的家长来!路言本来还想辩解着蒙混过去,听到“家长”两个字,突然就无言了。他们怎么会管我?他们在吵着闹着打着要离婚,路言在心中冷冷的想。
在吃了七八颗棒棒糖后,路言觉得再吃下去牙齿全要让虫子攻占了,于是,坏坏的笑着说,今天骗到好多糖啊。f没说什么,就揉乱路言的一头短发,路言就叫嚣着,我美美的发型啊,同志!
再后来f就没拿“鄙视”的眼光看路言的身高,路言还问过他说怎么了?良心发现了?f就敲了一下路言的脑袋说同志,怎么说是良心发现呢?我是怕我再打击你,你要哀怨而死了,知道不,同志。
那段岁月,真有点单纯的像童话,路言就想了,自己也有单传的时候啊,真是不简单啊。
记忆零零碎碎,拼凑不出完整。路言记得那时f天天会在她的桌肚里放棒棒糖,她吃的理所当然,毫不愧疚。于是路言就想了,会不会是那时f惯坏了自己的牙,所以最里面的一颗牙老隐隐作痛。
路言记得那时每到放学便左拖又拖不愿回家,f就问了,怎么不快快回家。路言笑着说我没有家。
那时的父母正吵着闹着要离婚,路言想不通,怎么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就突然要分开。路言,路言,路是爸爸的姓,言是妈妈的名,这个名字曾是路言的自豪,现在看来如此讽刺,看他们两人死也要分开的样子,路言会漠然的想,如果要分开当初为何要在一起?
f总会留下跟着路言在学校附近的小吃部解决午饭,每当路言狐疑的问他怎么不回家,他总找理由,说老妈不在家,无人做饭。一幅痛痛的模样,路言很不同情的赏一个“白果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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