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拿《辞海》的解释,是“经济的集中表现”。当然,我所看到的是一九七九年版本,如果新版本有什么变化甚至产生了重大歧义的话,更说明这个词儿确实好玩,只几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玩出一个新花样来。
还真是的,要给这个词下一个确切的定义还真非易事,不过它就那么存在着,而且时常挂在我们嘴头上,逃避不是可行的办法,只能大义凛然地面对它。我没有考证这一词源于何事,但以今天的理解,政治其实是早就存在了的,而且,我在中学里学《政治》的时候,就知道它应该包含着《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发展史》等各个门类,可见政治的范围之广。不过,我这里所说的政治,并没有包含这么多,只是想到哪儿算哪儿,只要跟它还沾点边儿,就敬请读者不要斥责我说胡话。
有一些词儿是大家所熟知的。我们经常说“政治斗争”、“政治流氓”、“强权政治”,可见,在实际生活中,政治又赋予了我们太多的含义,但“斗争”、“流氓”、“强权”这些听上去就不怎么样的东西是不该和政治这个纯洁的词连在一起的。但仔细一想,如果没有了这些词,政治还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中国的中央集权制算起来也有几千年了吧,哪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政治呀!《二十四史》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物,大多就是政治漩涡卷出来的,离开了政治舞台而能被载入史册的微乎其微。谁的政治玩得好,谁就是大赢家,谁的政治玩砸了,轻则打入大牢,赏五十大板,重则人头落地乃至株灭九族。但即使风云变幻,也还是趋之若鹜,原因很简单,风险与机遇并存,没有风险,何来机遇?
于是也就让我们记住了一些玩弄权术的高手,让人心向往之而无论如何也难以达此境界。同为官迷,李斯与赵高不同。相对于赵先生,李先生心眼还是有些实,于是落了个腰斩,连回上蔡打兔子的机会也没有了。张良我不敢说他玩政治的,但他就比那些冲锋陷阵的武士精明,作战时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战事结束,主动请缨回家凉快去了,乐得安享天年。那个能征贯战的韩信,其实很明白“狡兔尽,良狗烹”的道理,可就是舍不得那点荣华富贵,结果,让个老太婆把他在长乐宫里玩了一把。朱买臣以文飞黄腾达,差点位极人臣,文就文吧,何苦再玩什么政治,结果身首异处。同时代的东方朔就高明了许多,他知道政治不好玩,就把政治当戏法,哄着皇帝一块儿玩。皇帝一高兴,自然啥事儿也没有了。曾经,非常欣赏解缙的才华,后来得知,在明初惨淡的政治风云中,总是把握不住方向,结果以“无人臣礼”罪而下狱,继而被杀。还有那个评论《水浒》的金圣叹,想玩一回正直,把命儿也玩掉了,我倒为他惋惜呢!你说说,就做个文学评论家有何不可,哭得那门子庙啊!如果想要历数还真没有穷尽的时候,不过知道这几个也足够了。
想想看,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还是有那么多人硬要卷进去,可见,政治其实是个很诱人的玩艺儿。更何况,以今天之文明,绝少生命之虞了,玩儿政治的人也就越法多了起来。不过,要想玩出新花样也决不是轻而易举的。不光自己要会玩,还得有人帮着玩,这并不是单纯图个人多了热闹,而是壮大自己的队伍。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好虎斗不过一群狼”、“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靠武的,单打独斗不成,势单力薄,成群了才能威吓住别人;靠文的,即使以爱因斯坦的智商,又能比常人高出多少?所以,美国总统大选的时候,共党和民党的候选人便各有一个智囊团。于是,这政治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玩儿,得群玩才有意思,而且,也更见成效。等到某一个成功了,那就成为球上的老大;如果玩不好,连老二老三都当不成,至于是老几,也没有谁再去计较了。
地球的政治如此,一个小小的单位的政治也是如此。书记大还是某某长大,还真是难分伯仲,谁让他们在同一个级别上呢!于是,有些上面就给你明确了,尽管同一个级别,权威还是有大有小的;有些并不明确的,那就要看各自的手腕,拿一句拗口的术语,就叫:掰政治腕子。如果势均力敌,也不难办,就看智囊团的威力,如果还是分不出高下来,那就得看民意支持率了。这所谓的民意也并不就是全体百姓,毕竟,百姓在任何时代都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只有按毛主[xi]说的,它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仅此而已。
政治与矛盾是相伴而生的,没有矛盾,也便谈不上政治,或者说,单纯有政治,也不好玩儿。既然政治就是玩儿的,没有矛盾怎么成?好在,伟大导师们都说了: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于是,也就又放心了。因为,不光政治,连我们自己也一直是处在矛盾中的啊!我说呢,自古至今,从国内到国外,只有个别的政治家才能跟其它的什么家连在一起,敢情政治是独立的呀!也不对,有时,我们提到某些思想家的时候,同时也是政治家。只是,思想家可以是纯粹的,而政治家必须是“败者寇”前面的那个“胜者”。胜败本身就是对立和矛盾的,掰政治腕子也就不单纯是比气力,更多的是看谁更聪明。不过,这个聪明还要有明确的尺度,不然像凤哥一样“机关算尽”,反害了“卿卿性命”。前面列数的李斯、解缙们不正是这样子的吗?
据我所看到的部分资料,抗日战争胜利后,毛主[xi]曾提出过两党共治的想法,蒋先生拒绝了,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原因很简单,在蒋看来,我国民党一统天下,何须你来分一杯羹?四年之后,倒是蒋提出了划江而治的方案,毛先生不干了,想得美,我正“百万雄师过大江”呢!为何?政治也得势均力敌才够味,不然就得一边倒。很多国家的民主是因为党派之间不相上下,于是才有纷争,才想方设法争取民意的支持;而有些国家的所谓民主,只是一党专制下的所谓民主,反正就我一个人说了算,那还能民主起来吗?
所以,政治要好玩,还是得多几种玩法儿,最好是你争我夺地玩,跟体育竞技似的,那才够味。不难想象,绿茵场上,那二十多位同志都把球争着往一个网眼里踢,还有个什么劲儿呀!不光自己觉得不好玩,看台上的球迷也没意思啊!对了,哪里还会有球迷啊,早去看斗鸡或玩斗蟋蟀什么的去了。
好在,玩也有玩得规则,如果完全没有了定律,就又玩不下去了。在大家相互玩着政治手腕的同时又没有脱离游戏规则,就又值得欣慰了。不然,像唐三藏对付孙猴子一样,给你戴上紧箍咒,就又玩着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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