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林玲带着姜杰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并不深，但有些阴暗，比姜杰家的那种房子差多了，但这毕竟不是姜杰的房子，他觉得无所谓。

林玲说这是章曼曼住的地方，她来过几次，她住在不远的一个地方。上了二楼，打开门，姜杰发现这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跟外面杂乱的环境简直有天壤之别，姜杰很喜欢会收拾的女子，因为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唉，姜杰想，妈妈就是不会收拾他这个儿子。

房间有15个平方的样子，一块布帘隔成两半，靠门的这一半放着一条双人沙发，一张桌子，还有一些简单的灶具，布帘的另一边，姜杰没有看到，应该是床。

姜杰放下大包，坐在屋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快坐下啊，跑这么长时间的路，不累呀，这样吧，楼下往左不远就有一个军队的招待所，你可以去洗洗热水澡，现在应该是开着的，我不在这里等你了，完了你早点回来休息，累了一天了，我也要去上班了。这是钥匙，还有，楼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些小饭店，午饭你自己解决吧，我中午没有时间回来，好好呆着，不许乱走。”林玲把一把钥匙递给姜杰，“街上漂亮的姑娘太多，你这样的帅哥要被抢走的，哈哈，好了，走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啊。”

像做梦一样，这个时代了，还有这样的信任。

军队招待所的浴池很大，简直可以算作泳池了，有四五十平方。在这里洗澡的人也不算少，大多是军人。跟他们比比，姜杰觉得自己还是显得弱了一些，虽然胳膊上的肌肉也是一条条的，但体型没有那些当兵的壮，那些当兵的互相认识，一边洗澡一边说着笑话，那些笑话是姜杰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他记得上学的时候，学生们会称这种笑话为“荤段子”。姜杰躺在浴池里，微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敷在身上的舒服感，水很清，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水下的身体，18岁的少年的身体，生机勃勃。

擦干了身上的水，穿好衣服，回到楼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虽然有点饿，但是姜杰困得什么都不想吃了，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又喝了一罐可乐，肚子才停止了抗议，虽然可乐是冷的，但总比没有好，况且刚洗过热水澡，也不怎么觉得冷。屋子里通了暖气，姜杰裹着大衣就半躺在沙发上，他没敢到床上睡，他还没有学会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女孩子的床。章曼曼的床是一张单人床，床上只有两床被子，罩着蓝色的被罩，床上铺着粉红色的床单，枕头很小，上面盖着一块橙色的枕巾，姜杰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还是走回沙发上了。

傍晚的时候，姜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开眼睛之前还喊了一句：“妈，有人来了，开门啊。”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才哑然失笑。他随手就把门打开了。

坐在眼睛前的就是那个章曼曼，姜杰愣了一下，“是你吗？”

“是我，你是姜杰吧？”章曼曼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惊喜，“怎么也不让我进屋？外面可冷了。”

“进来吧，快进来，外面真冷。”姜杰觉得有点别扭，明明是人家的屋子，却要请人家进门。

“挺累的吧？还没有吃饭吧？”章曼曼说着就把手里大袋小袋的东西放在灶台上开始做饭。

“你真的叫姜杰？”章曼曼一边做饭，一边问他。

“是啊，当然是我，如假包换的。”姜杰坐在章曼曼的身后，看着章曼曼摆弄那些青菜啊，肉什么的。他在家里还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可是你在网上说你是一米七三啊，可是现在，我看快要一米八了。”章曼曼说着还转头看了姜杰一眼，看得姜杰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还算是陌生的朋友单独在一起聊天。以前在网上聊天时的那些机智都跑得没影了。

“可能现在长高了吧，那是高一年级体检时量的身高，我也没有注意我会长高啊。”姜杰回答得很老实。

接下来，他们就很少说话了，姜杰又坐到沙发上，看着章曼曼做菜。章曼的身材很好看，衣服也很漂亮。可能是因为卖时装的，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是裹着大衣的，到屋子里脱下衣服的时候，姜杰看得出，章曼绝对可以算是一个美女，至少身材方面是。正像她在网上说的，身高有一米六七，不胖不瘦，束腰的红色毛衣，显得腰很细，下身是一条毛裙，灰白色的，脚上是刚刚换上的棉拖鞋。因为是在章曼曼的身后，姜杰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可是他不敢多看，尤其是腰以下的部分。姜杰觉得那是他看过的最好看的。姜杰想着的时候就低下了头，脸上有点涨红了，暗骂自己的无耻。

姜杰已经忘了那天晚上吃什么菜了，只记得有一样是冬笋炒鸡蛋，这是很平常的菜，可是姜杰觉得味道比妈妈做的好。晚饭的时候还喝了酒，是红酒，章曼曼说喝点酒可以驱寒。姜杰就喝了一杯，是喝水用的玻璃杯，一杯红酒，姜杰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呛得直哆嗦，章曼曼说不用这么急，可以慢慢地喝，姜杰说喝水喝习惯了，以后不这样了。

那顿饭吃得很愉快，吃完了饭，姜杰觉得脸有点烧，就又坐到了沙发上。章曼曼很快就把碗筷洗好了。姜杰说：“我该走了，这么晚了，我要出去找个住处，我到旁边的军队招待所去住，你早点休息吧。”姜杰起来收拾行李。

章曼曼说：“不好吧，那里挺贵的，还是省省吧。这里也有地方住，天都黑了，就不要往外走了，外面晚上是很冷的，再说你也可能不习惯那里，住这里吧，你看，沙发是可以放开的。”章曼曼说着把沙发上的罩子揭起来，把沙发坐上折起来的部分放开，“我睡这里，你睡我的床，你是客人，这样可以吧？”

姜杰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姜杰，我比你大，你以后可不能再叫我妹妹了，你应该叫我姐姐。”章曼曼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大皮箱，把皮箱打开，里面有两床被子，“以前我姐过来住过，我洗过了，挺干净的，你凑合着用好吗？”

“谢谢姐姐了。”姜杰真是乖，说改口就改口了。

章曼曼铺一床被子在沙发上，理上被单。

“你不冷吗？你会冻着的。”姜杰觉得自己应该像关心自己的姐姐一样关心她。在沙发上睡，还只盖一床被子，真的很冷的。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冻得习惯了，你刚才还不适应。”

姜杰真的累了，虽然是睡了一下午，可是感觉更困了，刚才又喝了一杯红酒，头脑有点晕乎乎的，就半推半就着睡到了床上。过了一会儿，章曼曼也躺沙发上睡了。

姜杰睁着眼，想想觉得不太合适，就起来把自己的大衣拿过来盖在章曼曼的身上，曼曼睁开眼看着他说：“你真是个好弟弟，我要是真有个这样的弟弟就好了。”

“我有姐姐的，今年刚毕业，在天津上班，以后，你们说不定会认识的。”姜杰说着赶快又追回床上。

半夜里，姜杰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一个温暖的身体向自己靠了过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