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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安徽大包干[第一部冬天之十二---春情萌动]嘉州一怪

发表于-2006年03月20日 中午1:08评论-0条

春情的萌动

春天说来就来了。

刚打春,娃娃们过年的新衣裳还没换下来,年意尚未退去,春意就来了。高高的江堤,迎着太阳的南面,雪地开始一块一块地融化了。草色就从化雪的地方由土黄转向鹅黄。柳枝头上,柳苞还有绿意。

午后的太阳,向靠墙晒太阳的老人小娃们倾泻水银一样懒散的暖意。

最先“嗡嗡嗡”地报告春的暖意消息的,是那些在阳光直射、在农家土砖壁上飞来飞去、身体黑里带黄、肥硕无比的土蜂子,它们在土砖墙上加班加点的打洞,然后生儿育女。

土蜂子就象土狗性情温驯,一般都不蜇人,屁股上好象没有蜇人的针。娃娃们于是纷纷从家中倒腾出空的玻璃药瓶,瞅见肥硕的土蜂子进洞了,就一面用瓶口对着洞,一面用麦杆把土蜂子掏出来。于是,土蜂子就成了瓶中鳖,看着它“嗡嗡嗡”地在瓶中飞翔和叫唤,也是一种快乐的享受。童年和童趣就是这样简捷、自然。

江涛童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什么花样都玩遍了,跳房子、打弹子、掏蜂子、逮麻雀、踢毽子、耍纸三角板和小木块,还有铜钱。爬高树、捅喜鹊窝,智捉蝉儿和牛角虫。

江涛已经读初中二年级了。他不再玩小弟小妹们玩的游戏了。

猪儿一般是散养,它们在阳光下悠闲的散步。

狗儿在寻找异性同伴,嬉戏调情。

燕子从农家的巢穴飞到河边衔泥,然后又飞回辛辛苦苦的搭建爱巢。比燕子更不知疲倦的是那些可爱的小蜜蜂们。

村里的社员也在挖塘泥。池塘里的水早抽空了,摆在人们眼前的是淤积了一年的、肥沃无比的塘泥,它是肥田肥地的好东西。社员在队长的带领下,有人挖、有人传、有人挑,男男女女,花花绿绿,叽叽喳喳,打情骂俏,很是热闹。

开春的一场社员大会,队长改选了,社员在华南佬的鼓噪下,把陈大水——“大喇叭”,“光打雷不下雨”的队长罢免了,把享有崇高威望,寄托无限希望的家宝拥戴上了台,当上丰收队的队长。这不,按照“老皇历”,开春了,家宝还是带领大家挑塘泥。

家宝有严重的支气管炎,除老绰号“黑狗”外,又得了一个新绰号“妻管严”。他挑起塘泥,走一步,喘一回,春娥很是担心。

江根因为读书老打嗑睡,没有成绩,回回得“鸭蛋”“鹅蛋”回家,家宝把他“废了”。不准他读书了,教他守碾米机房,学开碾米机,另外还要抽空看蜂子。也许是遗传、也许是不能读书的,往往做其它事情来劲,江根开碾米机、柴油机、养蜜蜂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的象棋水平也进步奇快,好多“知识分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江涛的成绩最近下降了,油菜含苞、柳絮纷飞时,他有了莫名奇妙的心事,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痴痴傻傻的。大大、妈妈心中有数。

看到他的喉节突出来了,胡子也冒出来了,声音也变得嗡声嗡气的了,不再有童声的清脆。

妈妈心疼他杀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炖汤给了他吃。这在乡村就象是一个成人仪式。江涛已是男子汉了。江涛已经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连八十斤重的架子车的车轱辘、单手就能抓举起来。昌发和花子等发育迟缓的娃儿再也不敢招惹他。

江涛有了心事。

他最近老是爱盯着女同学看。

他讨厌自己变成男人。

他想:做女孩多好。眼睛水汪汪的,头发黑黑的,胸脯挺挺的。上体育课她们跑步时,两个奇妙的小东西就在红色、白色、粉色的、薄薄的、半透明的“的确良”衬衣的汗衫后面,象鸽子一样上蹦下窜。

他常想:那是什么样的形状呢?为什么那么吸引自己?为什么女孩那么乖巧可爱,而自己声音难听,胡子难看。脸上的红疙瘩抠也抠不完?女孩们脸上多白净、多光滑、多嫩生啊……

江涛最喜欢杏花。

杏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杏花不喜欢江涛。

江涛还是没有办法不喜欢杏花。

杏花成绩也特别好。天生有张王丹凤一样的小巧的瓜子脸。小嘴、小酒窝、小辫子,穿着一双黑色绣花鞋,衣服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做作业也是干干净净、字写得工工整整,橡皮擦也很少用。

江涛坐在杏花的后面。

江涛常借口字写错了,找杏花要橡皮擦。借多了次数,杏花就瞪着眼烦他。

江涛老把课桌向前挪,好闻到杏花身上的香味,好直勾勾地看她背上,“的确良”后面是刚刚兴起的时髦的乳罩的两根背带。

江涛无心听课。

江涛心里在鬼想。

江涛想去解那两根细带子。

江涛甚至想约杏花去钻油菜地。

江涛甚至想偷看女厕所。

江涛上课老是把脚去踩杏花的绣花鞋。

杏花很反感。

杏花不喜欢江涛。

杏花喜欢另一个男生,杏花与他在约会。

江涛就这样失恋了。

江涛的成绩下降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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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声叹息点评:

每个人都会经历青春的萌发期,作者对这种状态下少男少女的心理描写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