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悲观,但我一直深信冥冥之中早已安排的宿命,譬如爱情。有些东西注定无法挽留,最终只能剩下回忆。
——题记
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街口游荡。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是霓虹闪烁、华灯初上了,夜风肆无忌惮地拂过脸庞,吹乱我的头发,耷拉下来遮住本就模糊的视线,伸手慵赖地拂拭一下,我感到莫名地烦躁。
有些凄冷,是那种穿透肌肤的生硬,抱紧双臂,有种彻底的孤零穿肠而过。
转弯的街头,是店面陈旧却店名温馨的“夜馨”面包店,三三两两的行人,呵护着来自心底的从容与宁静。挪移着沉重的脚步,我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突然间,我看清了——那个从“夜馨”走出的匆忙身影。像极了,真是像极了,依旧是那头温柔的秀发,在夜风中颤乱地打着旋儿。心,莫名地悸动。
一时竟不知所措,呆立原地,茫然地注视她熟悉而切近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匆忙地溶进夜色,我才缓过神来,迈开步向她追去。
“亚”,我颤巍巍的声音在幽暗的夜空下有些恐怖。没有停步,她依然匆匆。追上她,迟疑着,轻拍她的肩头,在她回头的瞬间,我懵了,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却同样标致青纯,一如亚。
我有些慌乱地手足无措,歉意地笑笑,“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大量着卤莽大意的我,温婉地笑了,我想她的眼神中一定充满了温和与谅解,像我远走的亚一样。
只那么片刻,她便消失在夜色深处。我呆立原地,怎么也挪不开脚步,不知不觉,泪又来了。
……
那时我和亚总吵个不停,我疑心她的专一,她否定我的坦诚,我们的情感岌岌可危。
飘雨的黄昏,她留下一张纸条,仿佛写满所有的延续和诠释——我只是走开一会儿。她再也没回来,从这个临江的小城出走,在我的视线中远离。我们需要时间相互冷静,但似乎太过漫长,我在这个城市找寻得匆忙,也找寻得疲惫。想要珍惜,却早已来不及。
激情地爱过之后,才清醒地发现可以触碰的真实微乎其微。爱情以外,全是记忆吗?寂寞看护着霉变的回忆,写成思念与伤心的文本。凄然的夜,苦心坚守的那份宁静被汹涌而至的回忆倾轧得支离破碎,宣告我原来只不过是和遗忘做了场无谓的抗争。执拗地想借酒精来输理杂乱的思绪,微醉的夜,却依旧呢喃着她的名字。
习惯于在黄昏出游,在雨中守候。因为习惯,仿佛就再无缘由。在别人的眼中,我的确有些怪异,怪异得不可亲近。
总期待在一个暖阳和煦的日子里,亚会一如顽皮的邻家女孩嬉笑着向我奔来。轻轻地诉说这个迷藏玩得太久了,嗔骂我为什么不去找寻,她躲藏得心痛,也隐匿得焦急。
……
一个人过,淡泊了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绝望地闭上眼,拒绝认出镜中那个眼神空洞、哀伤渐然的人原本是我。
蜗居。不出门。
拒绝生活。
黑暗侵袭的夜,整夜整夜地失眠。亚熟悉的味道切近无比,恍若咫尺,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是否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安排都无从逃遁?比如亚,注定会从我的生命中远走,最终成为回忆中难以企及的辽远,挽留,不过是徒劳。
开始养猫,给她取名“思亚”,其意不言而喻。“思亚”很乖,温柔如水,让我轻易地想起亚,想起流失的曾经。猜测为什么女人大多喜欢养猫,是否也偷偷地给猫取名曾经从她生命中出走的男子的名字。
我想,“思亚”或许会懂我的幽思。我和它之间,有种相依为命的依托。
后来,“思亚”死了,由于生病。它哭,因为痛苦;我也哭,同样因为痛苦。
依旧一个人生活。有时想亚,也想我的猫。
春天近了,阳光很温馨,我希望亚回来。我不知道我们的相识、相知、相爱、相离是否都是宿命,注定了逃离不掉。缘分注定我们只能相互呵护着走完一段够一辈子回味的日子,然后在一个城市的两端和遗忘对抗。
人在无力改变现实的绝望时刻,总是容易相信宿命和缘分。我,也不例外。
爱情以外,遗落了绵绵无期的等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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