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当妓女的女人都是犯贱的!”可是,如果不是某些男人贱,女人们怎样犯贱?
是社会造就了妓女?还是妓女腐败了社会?
(十八)
拿着似乎能闻到自己体香的钱,她第一次觉得和局长恋爱是个笑话,是和自己的青春开了个玩笑。从他给她钱那一刻的眼神里,她读到了自己的身份,也看见局长心里深处的东西。
和她说完了去长沙以后的安排之后,局长迫不及待的把她扑倒在床上,她没有任何心情,没有一点感觉,同时她也没有一点反抗。
她感觉到了,自己其实就是一只鸡,一个用身体换钱的妓女,她没有理由拒绝他,现实也容不得他拒绝他。她闭着眼想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没有一丝激情来支配自己配合局长的动作,她只能彻底的放松自己,象案板上的一堆肉,任由那个局长粘满口水的嘴吻遍她的全身。
看着上面这个气喘嘘嘘的男人,她感到陌生,好象这个男人和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也似乎根本没有介意她的反应,也许他要的就是这堆肉,就是这个让他发泄的躯体,也许从来就是这样。
想着想着她开始害怕了,她怕自己就这样被上妓女的名声,怕有一天自己会看不起自己,怕自己会杀了自己。
局长迅速的穿上衣服,又把自己伪装起来了。
又拿出长辈的口吻告诉她,不要着急,什么都会好的,长沙那边他也安排好了······
她没有听进去他的话,紧紧的攥着那些钱,光着身子,无力的看着天花板,松软的躺在床上。
什么都想,什么都想不出头绪。
唯一坚定了的就是,以后再不会见这个男人了,曾经要娶她的誓言,现在他再也不提了。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把儿子安顿好,留够自己的一个月生活费和车费,她把剩下的大部分钱交给她妈,她妈并没有反对她出去,她妈需要钱,这个家现在确实太艰难了。望着已经白了鬓角的妈妈,她突然又理解了她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
走的时候,她甚至有点舍不得她妈妈。
哭了!她一多半是在哭自己,她知道离开这个城市,她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她也没有什么惹人的技术什么的,唯一可以换钱的,就是自己还算可以的脸蛋,和丰满充满诱惑的身子。
她没有去长沙,走时候除了爸妈,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哪能容下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还是这种情况出门,无比的苍凉,她甚至感到挺悲壮,她只想离家远点,越远越好。
广东成了她首选地,一张站票她就上了车,她不知道自己在车门那站了多长时间,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这才知道,车已经开出来将近10个小时了,早出了甘肃了。
简单吃点饭,在车厢找了个座坐了下来。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十九)
下车时候已经深夜了,这个时候她们那个城市应该已经睡熟了,但是眼下这个南方城市,还在尽情的延续着白天的繁华,到处充斥着现代文明的气息。
街头巷尾不时可以看见,穿的很少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嗑着瓜子相互之间毫无顾及的说笑着,当衣着鲜亮的单身男人走过时候,她们会一起跟在后面,买弄着自己的风情。
她知道她们在干什么,长时间坐车的疲惫,让她无心去欣赏城市的夜景,和在北方不容易看见的嫖客与妓女的这样大胆的交易情景。
为了省钱,她住进一个小胡同深处的旅馆,房间里的床是木头的,似乎经历了长时间的蹂躏,只要坐上去,床就会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响,躺在上面翻个身,都担心象摇篮一样的床随时会塌掉,床单的原始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上面还星星点点的散落着一些暗红色的污点。
她拿出自己带的衣服铺在上面,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候,已经是9点了,看着这个破旧的屋子,她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不管怎么样,这儿足够便宜啊。
和老板谈好价钱,她计划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只是老板的话和眼神让她费解,尽管她一再声明自己是一个人,老板却说如果俩人就要每天多交10块钱,那种得意的眼神好象知道她什么秘密一样。
她也没有想其他的,自己买了个床单,和家里的那个一样的,又买点生活用品。
她把房间彻底的打扫一遍,几乎每个死角都会有一些揉的没有一点规则的卫生纸,掀开褥子,底下有一堆避孕套,有用过的有没开封的,看见这些她才稍微明白点老板的意思,老板把她当作一个妓女。
有自己一个小窝后,她开始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街头,她想找份能养起自己,还能给家里寄钱的职业,但是这太难了。
她除了能在歌厅、酒店里,与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们周旋外,她几乎什么都不会了,她想去小饭馆干服务员或者刷碗什么的,但是那工资几乎维持不了自己,更别说给家里寄钱了,家里不寄钱是不可能的。
自己又不敢再去那些歌厅或者类似的地方了,她害怕会在那个地方丢掉自己。
白走了几天了,一点头绪也没有。她租的这间房子是一间大屋子用三合板做隔断分出来的,虽然看不见隔壁的人,但是彼此之间屋子里的声音却一点也挡不住,凌晨2点了,她还在床上辗转着,隔壁传来床板有节奏的响声,还有男人、女人刻意压低的欲死欲仙的声音。
此情此景让她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数数兜里越来越少的钱,她告诉自己对工作性质要降低标准了。
(二十)
今天上午她打定注意去那些娱乐场所找工作了,为了在上班之前犒劳一下自己这些日子的奔波,今天她不出去了,隔壁一直折腾到5点,现在刚没了动静,这才可以好好睡一觉,一直睡到了上午10点。
洗脸、刷牙时候,她看见从隔壁出来一个女孩子,肯定是没有她大,也就18、9岁的样子,个子很高,一头栗色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上,脸上充满疲惫,一件套裙睡衣松松的罩着她,露着浑圆雪白的腿。
她注视了这个女孩大概15秒,不过那个女孩好象根本没有她的存在,端着脸盆,扭动着柳条般的腰直接过来水池边。
她突然有和这个女孩子交朋友的冲动,她在思量着怎么才能和这个女孩搭话,那个女孩低着头弯着腰在洗脸,她就站在她身后想着,自己的妹妹应该和她差不多大,但是俩人的生活却截然不同,她想着想着有点心疼了,心疼这个在她眼里还是小姑娘的这个女孩。
那个女孩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往旁边挪了一下,回头冲她甜甜的笑着,让她不要等了,这个楼的人都是这个时间起床,赶紧洗吧,要不一会就没地方了。
她凑过去,开始和她说话了。这个女孩是贵州的,今年20岁,来这个城市已经3年了,原先在一个电子厂打工,不小心让机器夹断了两个手指,失去了工作,然后跟着以前的姐妹在一家夜总会打工,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女孩还问她怎么住在这里了,问她是不是过来找工作来了,她没有隐瞒的告诉了这个女孩自己的故事,她觉得这个看着很风尘的女孩值得信赖。
果然,这个女孩听了她的故事后,都掉眼泪了,心疼的拉着她的手看这看那的,她要和她结为姐妹,女孩说这个城市里,她除了几个同省的老乡外,再不认识其他人了,她也有很多的心里话没人倾诉。
她们这两个都在异乡的女孩,在大同小异的境遇中,结成姐妹,她们相约共同在这个城市挣一笔钱,然后去哪个城市租个柜台开店什么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捡了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嘴特甜,她感觉轻松了很多,尽管她知道这个妹妹实质上可能帮不了她什么,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有底了。
她们相互搀扶着、相互安慰着,彼此间说说一些趣事,说说自己的遭遇,说说自己遇到的各色的人们,说说男人具有的苍蝇与狗的复杂而现实的特性,有时候俩人会抱着对方一起哭,也会拿几个啤酒,一起嚣张的喝着笑着,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们彼此都需要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可以毫不设防的人。
经过这个妹妹的介绍,她也来到这家夜总会上班了,没有保底工资,完全靠卖出去酒水等提成。
这家夜总会装修的很高贵、典雅,黑色为主掺加少许的白色,纯实木的地板让人觉得塌实安全,灯光恰倒好处的照亮桌子上的东西,看不见对面的人的面部表情。
这个地方并没有她在自己家那个歌厅那么好干,这儿的男人似乎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但占便宜的本事却比那边要厉害、高明了很多,好几次她穿着夜总会的短裙弯腰倒酒的时候,一些无耻的男人从会面掀起她的裙子,把她内裤脱了下来,然后再把她象皮球一样,从这个男人推到那个男人,一张张狰狞的脸,扭曲的写满内心畸形的欲望,发着让人窒息的歇斯底里的淫荡的笑。
她觉得这些不是人,是野兽,是严重变态的野兽,她不敢反抗,为了很多东西,她不敢反抗,她和那个妹妹说过这些事,妹妹只是笑笑,说这些她早经历了,很正常的,让她不要把那些家伙当作人看,他们是猪,把他们当猪,其实他们也是把象她们这样的女人当牲口,牲口与牲口之间,为了生存,为了彼此自身的需要,没有必要在意,上班的时候要忘记自己是谁。
她诧异的看着这个这么小的妹妹,看着她不应该有的世故,以及对社会不应该有的仇恨。
她真感觉害怕,她感到自己陷在沼泽里,恐惧随着自己日益下陷的身子越来越强烈,好多次自己在洗澡的时候,总是对着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身子,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这个环境本来就是极端变态的,要是她不跟着一起变态,那么她就是变态的。
想离开这个圈子好象不大可能了,只有这里的污水她才能趁浑浊喝一口,她知道这是致命的,可自己没办法,她需要的是水,至于什么水,她没有资本选择,也没有时间选择。
经过了几个星期的挣扎,她终于麻醉了自己,让自己没有了思想。
周旋在那些男人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向一个斗牛士,虽然有时候会让牛挑开裤子,或者划伤手臂,但最终胜利的还是斗牛士。
每天回去面对一堆钱,她就会充满成就感,渐渐的平衡了自己,她没发现自己少什么,仅仅是暂时放下了所谓的尊严,换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钱,可以改变生活的钱,可以让男人趴下的钱!!!
她不再在意什么,她不认为是男人在玩她,反而觉得是自己在玩他们,看着那些紧盯自己胸部的男人的血红的眼,她肆意的笑着,甚至更加挺起来骄傲的胸部,巧妙的躲避着伸过来的手。
看那些全然不顾头发的凌乱的“君子”们的丑态,昏黄的灯照着那些面部闪烁着奇光异彩的男人,松开纽扣的衬衫、歪在一边的领带,找不到一点白天的样子。
她觉得恶心。
听着那些比她爸还大男人们,相互交流着找女人的心得体会,和利用什么手段哄骗着自己老婆时候的得意,她想到了那个局长,也许在局长的男人圈子里,她也只不过是局长一个炫耀的资本,也许根本就没把她作为一个人看过,也许他们这些夜生活里的男人们,是把女人的情感和肉体是剥离的,也许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女人的情感,即使发现了可能也会觉得是累赘,他们需要的就是肉体,就是满足自己变态的猎奇心理。
当一个女人读懂这些的时候,她不会认为妓女是羞耻,绝对不会。
她就是这样慢慢蜕变。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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