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住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原来在城建局上班,月工资700多,小县城的gdp不高,每次工资都是“空调”,当然他也得“维持原判”。女人原来在企业,后来被卷入企改大潮下岗了。有一个儿子,上大四。
前两年,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用中年妇女的话说:绳套子挽过好几次了,就是找不到“上挂”的大梁。家里“交响乐”从没断过,每隔一段时间,总看到男的提着几个碗几个盆上楼,见面就嘿嘿两声,赶快溜进家。有时候,女的或高或低的声音传过来:“日子都过这样了,你还抽,还抽,我叫你抽……”楼下就会出现“天女散花”,或者是飞舞的“彩蝶”。男的也不反抗,抱着头,对着呜呜哭的女人说:“孩子学费,老人有病,哪来的钱啊,我这心啊,就象糊纸扎的皱纹纸,每天都是皱巴巴的,心烦哪。抽了心里舒服点,不信你试试。”男的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给了女人,女人连声地咳嗽。女人似乎明白了男人这叫“借烟烧愁”。
过了不久,男人停薪留职,外出打工了。临走前,对女人说:“我出去挣钱养家,有啥烦恼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女人也对男人说:“烟少抽点,可千万别给我弄个黑心烂肺回来。”男人说他到新地方之后就戒烟。
这么一走就是两年,男人每两个月就给家里女人寄来几千块钱,千叮咛万嘱咐,没事儿就找朋友聊聊天,别闷出病来。可是女人天生就是干活的命,闲不住,留意着电视上、大街小巷各种各样的招工信息,结果都因为年龄大,没有技术落聘。
男人回家的头一天,兴奋的睡不着觉,给女人打电话,女人沙哑的嗓子和接连不断的咳嗽声让男人揪心的疼。
男人打开门,刺鼻的烟味呛得他一阵咳嗽,他以男人的敏感警觉地扫描了四周。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女人出来了,扑到他在怀里呜呜哭起来,他抚摸着她消瘦的身体,疼在自己肉里。
女人熟练的点燃一支彩蝶烟,递给他,男人接过去,猛吸了一口。
男人什么都没有抱怨,握着女人发黄的手指,泪在眼里打转,没有流下来。女人说你流泪了,男人说两年没抽烟,烟熏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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