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也是一种幸福。迎接苦难,战胜苦难,逃逸出苦难,在高筑的围城苦难中走出,以漩涡般的力去张扬、勃发与奋起,朋友,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写之人。
——题记
少年时代,正是上初高中之时,我们那时最高兴的,莫过于每日下午的蹦蹦跳跳放学时光,那回到家中的风景,当是在家的厨柜翻找吃的东西,若找到的是猪肉或鸡鸭鹅鱼肉等,那种高兴劲就甭提了,首先拈一片尝尝,待晚上全家人看着你一片又一片地咂吧咂吧着嘴唇细嚼慢咽,其幸福的滋味决定洋溢一晚上,甚至其后的美梦也会做得彻底,肯定比现在那些中了百万大奖的人还要兴奋。
70年代的农村中学一般都办在公社(即现在的乡镇)中心点,以示学生之间的公平,还必须不占用农田,我们上学的学校就是一大片坟墓垒成的棺山开垦而建。因上学的地点远,除了很少的同学到附近亲戚家或回家外,同学们一般中午都会选择在学校蒸饭吃。早晨每人背一个父母做成的布书包(我的书包就长得一边走一边打屁股),手里拿一个装有米(家庭条件好点的有猪肉或红苕或土豆)的搪瓷盅,书包里装着玻璃瓶盛的菜(一般是泡菜),在学校食堂水井用竹杆提水淘米,常常看见水面上有一层油,同学们就互相戏说,我们吃的是死人水。但大家不管这些,肚子饿要紧。所以,当一听到中午的下课铃响,往往如离弦的箭般直冲出去,一个个排好队,依次从蒸笼中端上各自饭碗,快快的边走边吃,有些没带菜的,就三三两两地来到附近大队(村)副食店,一个人或两个人打一分钱的酱油就着吃,香喷喷的,直到将我们送到高中毕业。
当时的一年四季相当分明,绝没有现在的厄尔尼多现象,让春夏秋冬气候变化无常。除盛夏有些热之外,初夏与秋天都还很冷,常是夏天收小麦、油菜、栽稻秧还要穿皮袄或烤火,冬天天气更是特冷,打霜起冻下雪是常事,几乎一半以上的同学都要生虱子与冻疮,以至冬日的我们,个个都穿着母亲用旧衣服与新旧棉花混合缝纫的棉袄子(棉衣)棉裤瑟缩着,脚上套着刨鸡婆(布纳的棉花鞋)。因而大家就互相取笑,一方笑:“刨鸡婆,咯多咯,下窝蛋,三斤半,提出龙门(院子门)就打烂。”受嘲方反唇相讥:“刨鸡婆,咯多咯,笑烂你的嘴,热烙我的脚。”最得意的,要数冬天上午10时左右的课间广播体操与长跑,只要经过这一折腾,同学们都会不叫冷了,上课学习也格外有干劲。
那个时候的工矿企业很少,几乎没有环境污染问题,所以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天蓝蓝的,水青青的,山绿油油的。夏天的稻田里、河沟里清澈见底,鱼虾自由自在地游刃,人们无拘无束地穿行。上学中如果走累了,同学们往往在田埂上一坐,起来用手一拍,全身就干净了;若是口渴了,就捧一口小河里的水吃,绝不会有现在所说的拉肚子等生病问题发生。在夏天的河沟里游才畅快,洗澡纳凉的大人小孩特别多。我们男同学更不别说,常在中午的睡午觉之时偷溜出去,或下午放学回家路上到河里洗澡。我们都是一个个的胆大之子,总爱高高站立桥头,一个个“扑嗵扑嗵”的呼啦啦跳下水打旋子,常让浪花溅起有好几尺高;或脱光衣服不顾羞耻地站立于桥,吓得女同学们只好遮掩着脸面兜着圈子绕道回家,以至第二天常遭老师批评或留下写检讨。严重的要数一些同学的因游泳溺病溺死等,我就曾两三次差点被淹着,但我们还是依然。毕竟,学生时代的我行我素小牛犊精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由于当时国家提倡学生要向工农兵学习,学工学农学军是那时的时髦,我们农村孩子自然就必须深入到田间地头。瞧瞧学校基建的煤炭渣、河沙、石头等等,这些都是我们学生自己一手打捞,一车车搬运到学校,那个鸡公车(四川老式独轮车)真不好推,货物又重,我们又年幼力弱,双手稍微把握不好就只有翻车,常常令我们一身汗来一身泥;同时,我们还要去修砂石公路,我就曾因用力过猛在路上摔倒过,也还受过伤;其中到生产队(社)农田帮社员(村民)将土坯捣烂捣细,扯稻秧、薅秧子、扯稗子、拾稻(麦)穗、铲草皮子积肥等等,我们更是家常便饭。幸而,我们那时是非常有热情与干劲的,不知道啥叫苦啊累的,还一边唱着歌儿一边干活,可以用现在的绝对经典来比喻:“累并快乐着”。
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相当贫乏,并没有使我们的意志消沉,相反,我们还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方式。课间中,同学们往往三个一群、几个一堆地互相追逐着“拉官”(一种互相追逐的游戏),踢着算盘珠子的粉笔画框“跳冈”(一种以踢完整个粉笔路线的游戏),你摔我丢地打泥巴仗(一种以互相打小泥巴的游戏),或三三两两地打乒乓球、篮球等;还有的是学校图书室是开放着的,凭借书证就可以借到自己喜爱的书,像《林海雪原》、《剑》、《金光大道》、《战火中的青春》、《苦菜花》等等红色经典,我就是在那时看完的。那时我的记性特好,十几页一篇的文章,两个早读就能记住;更为特别的是,我一晚上就要看完一本书,还要记住它的故事梗概,有些还成段成段的背诵下来,元周率π我要记住它到小数点后五六百位,所以,在学校的墙报上、讲故事会上,或者在同学们上学放学的路上,都是我展示自己写作与故事摆谈的绝好天地。
还有的是夏天的傍晚时分,我和同学们相邀去稻田里捉黄鳝,右手提着个煤油灯或电石灯,左手拿着个黄鳝夹,背上个鱼篓,一副十足的渔翁打扮。夜幕降临得很暗了,灯光烛火似的一路照在稻秧田里,黑黝黝的稻秧,清澈见底的浅水,天上的月亮与星星,还有村庄的寂静,稻田里闪烁的灯火,凑成为那时农村夏夜奇异生活的一景。
最热闹的还在后头,那就是一个大队(村)一个大队(村)的放坝坝电影,白色布的电影档子(屏幕)往木头柱子或树木上一固定,电影就开始了,还要说些诸如“农事通知”、“高板凳往后抬,免得后面站起来”等放映规矩与国家等政策规定。虽然反复放映的《红灯记》、《沙家滨》、《红色娘子军》等革命现代京剧,以及《地道战》、《地雷战》、《渡江侦察记》等传统影片,使我们看得非常单调,但还是不厌其烦,硬是从几里、十几里不等的地方乐此不疲地跑去观看。社员(村民)们看得津津有味,我们这些少年儿童更是发挥独特,一边看还一边背诵电影台词或打闹不休,那些背诵台词背得特别惟妙惟肖的,一旦模仿得非常准确,就会煞是兴奋,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地不亦乐乎。可看的景致应是电影放映完后的回家路上,已是深夜十时或十一二时了,农村田埂非常的宽窄不一,天又太黑,只有高一脚、低一脚地就着天上的微光,跌跌撞撞,你推我揉地过走边闲聊着电影情节,若有视力不好的、未走惯夜路的,就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滑到农田里去;有讲究点的,就会打起灯笼火把,晃悠晃悠,把自己仅有的点点文化生活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些就是我们那时的初高中学生生活,可能说是相当艰苦和幸福的。也许有人要问,什么幸福?简直是在遭罪!是的,罪是遭受了些,但它是我们切切实实的人生经历,实在而不可重新演绎的逝去灵魂。它不断地锻炼着我们的意志,磨砺着我们的健康体魄,健全着我们的人格,荡涤着我们的人性弱点,还使我们懂得了苦尽甘来的幸福来之不易。试想,我们的苦已吃了,罪也遭受了,在享受今天比过去好之百倍千倍万倍的幸福生活时,回想过去的经历,我们这些农村摔打出来的人们,是经得住刀砍斧剁捶打的,难道连幸福生活都享受不来么?
写到这里,我并非为我们的过去歌功颂德,只是面对当今的市场经济大潮,物欲横流的社会浮躁之冲击,深恐会为时下的所有未曾吃过苦的少年、青年及儿童们,留下难以悔恨的痛苦,以至堕入不好的人生陷井。惟此只要借此烟雨平台,给予大家谆谆告诫:在过去的物质与精神生活相当贫乏情况下,我们这一代人尚且不畏艰难困苦,苦中作乐;而你们现在生活于这样的物质充裕年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不论是玩的有电脑、游戏、电影电视、vcd、mp3;坐的有汽车、摩托、飞机、无轨电车;吃的还有肯德鸡、汉堡包、麦当劳;穿的有西服、t恤衫、迷你裙等等,这些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生活的应有尽有,享之不尽,可你们想过没有,自己是否遭受过挫折?是否受到过打击?是否有着自己的自尊与人生奋斗的理想和前途?毕竟,美的现在,是既有鲜花酿就的美酒,也有苦果铸就的毒药,就看我们如何把握呀!
记得曾经有一位伟人这样说过,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们普天下的少年或青年朋友们,在我们行走的二十一世纪里,大家千万要从过去中总结出经验教训,认真地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时时锻炼自己,时刻鞭策自己,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更好,更繁荣昌盛,让物质更加丰富,精神更加充裕,身体更加健康,祖国更加蒸蒸日上,巍然屹立于世界的东方,延续出千秋万代的中华龙,这才是本文的意旨。
一位伟人的声音轰然响起:“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我试目以待!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3-18 16:20:45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6-3-18 19:22:0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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