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二)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佩紫分到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她便试探着向凌松提出了结婚的想法。不过,凌松看来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佩紫说起这件事时,他的脸色马上变了,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最后,他终于说道:“佩紫,虽然我爱你,可我还没有准备跟你结婚,很对不起,我依然抱着独身的想法,这个念头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从那以后一年时间,佩紫都不敢再提这件事。直到那天,凌松约她到了临江公园的那棵老柳树下。
“松,什么事找得我这么急?”佩紫看着他与往日不同的眼神,冷漠竟然又在他眼中浮现。
“我辞了工。”凌松简单地说。
“辞工?为什么?”佩紫大吃一惊。
“我要走了,”凌松低头答。
“走?走去哪里?”佩紫慌乱地拉住他的手,凌松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梦想,只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凌松抬起头,眼中有激情泛起,“现在,我决定继续去实现我的梦想。”
“到底是什么梦想?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佩紫问,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隐约感受到凌松有心事的原因吗?
“我想做一个流浪歌手,走遍全国,”凌松说,“也许现在很少人会这样做了,可我就想试一试。佩紫,你的爱让我安静这么久,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会带着你给我的回忆离开的。”
“那我呢?你就不理我的感受?我爱你啊!”佩紫只觉得手脚冰凉,脑海更是一片混乱。
“我也爱你,可是我如果没有作任何努力就放弃这个梦想的话,我害怕我心里会怪你一辈子。”凌松眼中有决绝的光芒在闪,“所心我一定要去试一试,无论失败或成功。”
佩紫望着他,脸色苍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票我已经买好了,你不必来送我。”凌松把佩紫拥在怀里,在她的唇上印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吻,便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你什么时候回来?”佩紫冲着他的背影问。
“回来?”凌松转身,看着泪落如雨的佩紫,不由叹了一口气才说,“三年后的今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我回来见你。”
凌松的这句话,让佩紫足足盼了三年,可她却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依然一样,分手依然是凌松的选择。
风无言,鸟无声,只有小溪里的水不停地向它的目的地奔去。如风把不停流着泪的佩紫搂在怀中,默默地安慰着她。“哭吧,把三年来郁积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吧,我会陪着你,”如风在心里说,“佩紫,你应该更加坚强起来,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实现。”
忽然之间,一阵大风吹过,掀起了塑料布的一角。如风急忙抬起头来,只见一阵雨雾飘了过来,阳光已经消失了,又要下雨了。
“是不是要下雨了?”已经擦干泪水佩紫问道。
“春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如风微笑着说,“嗯,我们马上收拾一下,预备回去。”
两个人很快收好东西,一步一步沿着小径出了山谷。才出了外面,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来,我们一人穿一件雨衣。”如风很快从背囊里拿出两套透明雨衣,“别让雨淋着了。”
“如风,你连这个也想到了?”佩紫有点吃惊地拿过雨衣。
“当然,出游总要想周全一点。”如风微笑着穿好雨衣,“特别是春天,天气还是有点冷的,淋湿了可了不得。”
路渐渐有点湿滑,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山外面走去。走到半山腰时,她们忽然看到有一个穿着一件蓑衣戴着一顶斗笠的人向山上走来。是当地的村民吧?如风不在意地想着,继续和佩紫向山下走去。
那人看清楚她们后,不由呆住了。好一朵姐妹花!应该就是她们了吧?
如风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从哪来的一只呆头呆脑的水鸭子,下雨天还住山上跑?”她故意说。
“水鸭子?”佩紫忍不住噗嗤一笑,“就是啊,还是一只长满硬毛的水鸭子呢!”
那人也不理她们说什么,竟然跟在她们后面下了山。
“喂,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作什么?”如风回头大声问道。
“路是大家走的,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们?”那人微笑着看着如风说。如风因为在公司里经常接触总公司那边过来的,现在一听这人说话之中也微微带着那边的口音,竟然不是本地人,不由愣了愣,咦,难道他是这里谁家的客人?
“那好,我们让你先走。”如风也懒得细想,侧身往路边一让,“请吧。”
“也罢,我就委屈点,给你们两位美女开路。”那人恶作剧地说着,果然一马当先地向山下走去。
如风朝佩紫微微一笑,马上拉着她向另外一条小路走去。
“喂,你们不能走那条路,”那人发觉了,马上冲着她们喊,“那边的小路昨天就被水冲坏了,很危险的。”
“我们没有义务要听你的,而且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如风不冷不热地说,还是拉着佩紫向那条路走去。
“是真的,奶奶忘记跟你们说了,所以才叫我来接你们。”那人着急的说了这么一句。
“奶奶叫你来的?”如风一敲自己的头,台湾口音的普通话——她早该想到才是,“你现在才告诉我们?”
“如果不是怕你们摔死,我还不想告诉你呢!”那人没好气地说,“好,你们慢慢走吧,我回去了。”
“你才会摔死呢!”如风不满地朝他的背影说。
“如风,这人是谁?你不是说奶奶无儿无女吗?怎么现在又有一个叫她奶奶的人出现?”佩紫意外地问。
“这人是奶奶许多年前服侍过的那家少奶奶的孙子吧?”如风想了想才说,“我听奶奶说过,那个家仆到了台湾后并没有结婚,还一直跟着那家人生活。后面政策宽松了,可以回去探亲了,那个家仆却突然得了急病死了,所以奶奶到最后都没有跟她的未婚夫再见面。不过,那家主人感激奶奶的未婚夫救过他们儿子的性命,便千方百计找到了奶奶,让他们的孙子认了奶奶作干奶奶,之后还定期寄钱给她,让她安享晚年。”
顺着小路下了山,如风和佩紫很快回到了老奶奶家。“奶奶,我们回来了。”她们叫
“你们两个回来我就放心了。”老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快进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两个人便进了厨房,只见老奶奶正在烧柴火,旁边还蹲着一个年轻人。
“我叫明儿去接你们,没想到他自己还先跑回来了。”奶奶慈爱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小不点,你们在路上还好吧?”
“奶奶,还多亏了你叫他来,要有我们可能真的会遇到危险。”佩紫笑着说。
“你好,我叫谭天明。”谭天明向佩紫伸出手。
“我叫兰佩紫。”佩紫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看真了,脱下蓑衣斗笠后的谭天明长得还不错,身材高大,虽然谈不上英俊,却也是儒雅之中带几分潇洒。
谭天明转向如风,却见对方根本不看他,只是专心在烤火。“喂,烤火的,你叫什么名字?”他大声问。
“我耳朵没有聋,你不必这么大声。”如风生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有你这么问人姓名的吗?就不能礼貌一点?”
“好,那我换一个问法。”谭天明微笑着说,“小姐,可否请教你的芳名?”
“哪里打翻了醋瓶子,这么酸?”如风故作掩鼻状,“酸不可闻也。”
“小姐,你不也是‘酸不可闻也’?”谭天明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天明,我替你介绍,她叫如风,莫如风。”佩紫赶紧说。
“莫如风?名字不错,可跟人可不怎么配。”谭天明乍听如风的名字似有一丝诧异,不过却一闪而逝,“如风该是柔情万种才对。”
“你又怎么样?鬼鬼祟祟地跟在人家后面,还天明呢!我看叫天黑还差不多。”如风反唇相讥,“月黑风高杀人夜嘛!”
“那你晚上要小心了,说不定真有人会取你性命!”谭天明丢下这一句便出了厨房。
“谢谢你的忠告,你也要小心,小心地滑会摔跤。”如风不依不饶地加上一句。
下午四点钟,如风和佩紫向奶奶道别后,便向放车的晒场走去。
“佩紫,如风不跟我道别你也不跟我道别吗?”身后传来了谭天明的声音。
“刚才没见到你,”佩紫微笑回头,“再见,天明。”
“再见。”谭天明朝她挥挥手,看也不看如风一眼。
如风自然也不看他,自顾自上了车。“佩紫,该走了。”她说。
“好。”佩紫很快也上了车。
车子很快离开了山村,拐上了大公路。沿途的树木一排排向后走去,而她们也离市区越来越近了。
“如风,你觉不觉得你跟天明好象前世有仇似的,一见面就话不投机?”佩紫忽然问。
“其实我这个人有时很难跟朋友相处的,倒不是和他有仇。”如风微笑着说。
“怎么会?我就没有这种感觉。”佩紫笑着摇头。
“那不同,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自然的我心里就已经当你是我很亲近的人。”如风很认真地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佩紫也点头。为什么她们都有这种感觉?冥冥中有什么安排吗?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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