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雁儿穿越了风雨,被强劲的风雨打湿了羽翼。疲惫不堪中,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枝,于是它停在枝上,梳理湿湿的羽毛。羽毛黏在身上,极不舒适,让雁儿不想再飞翔。那一刻,它只想褪掉羽毛,放身体出来,让阳光洒满全身,把疲累蒸发。
很多时候,我们就是那只鸟儿,被人生的风雨打湿了双翅。我们渴盼着用温暖烘干潮湿的翅膀,烘干我们潮湿的心。进而以昂扬的姿态重新迎接风雨。
其实生活中我们有很多这样的时刻。这样的能够烘干潮湿的时刻。那时,我们什么也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抖落所有的尘埃,所有的能沾湿衣襟的东西,抖落一身风雨。
找个阳光初绽的时节,找块绿色的草皮,找块蓝蓝的天。让自己对着蓝天躺下,淡绿的草芽儿,轻吻着后背,吻得痒痒的,却又让我甘心情愿。用余秋雨,徐志摩作枕头,把张爱玲放在眼前,蓝天与阳光一齐绽放在张爱玲的背后。阳光的温度是那样的适中,像一双柔柔的手轻抚着肌肤。肌肤在阳光底下开放出灿烂的颜色。儿子像个小青蛙一样趴在我的肚皮上,手里举着科普杂志,在这样的丽日晴天里一艘太空飞船就飞过他的心灵。时不时,儿子转头向我询问我也答不出的问题。但我的内心此时是满足的,充满了对阳光的感激,对这一份亲情的感激。昨天的不愉快早已灰飞烟灭,也许重回工作时,种种的烦恼又会重新回来,但至少现在的我,羽毛是干的,因为我已把自己全部融化在爱与阳光里。
终于又到了周末,晚上九点半钟打了下班卡,一周的劳累才稍稍放下。然后赶紧打电话,相约几个倾心的同事朋友,在夜色中,坐着颠簸的公交车,一路到市区。先找家麻辣店,不顾形象地吃烧烤,辣得一脸通红,尽情地喝酒,醺得友情也醉了,然后大声地说话,话也醉得暖人心。尽管多年来培养的淑女形象此时可能毁于一旦,也在所不惜。心中所有的弦都已如琴一样地放开。望着身边的朋友,他们亦如我一样,淑女不再淑女,绅士不再绅士。
戴了一周的假面,我们都累了。
十二点的夜色本不属于我们,但此时我们几个挤进了十二点的夜色里,抖落一身的风雨,躲进“九重天”。“九重天”,天外天,人间的风雨不再闻。什么都放掉,什么都忘掉。我们拿起话筒,唱“明月几时有”,唱“相思”,唱“千千阙歌”。往事就在悠悠的歌中回来了,小河边的芬芳,蝴蝶的飞舞,年少时的无知,一切都在音乐的流里回来了,反倒是现实,路上的玻璃渣,林边的荆棘,往往刺得人满地流血。那种痛,在歌唱中全忘了。血化成了欢笑。所有的负累,包括工作,生活的艰辛都卸在昨日的港口。
喜欢和他手牵手,逛大街,不管是阳光还是风雨。尽管我们可能没有多少钱,尽管店面的豪华让我们望而却步,但当我们一致欣赏某件东西时,我们就会相视一笑,然后问价,然后评论一番,然后又不舍地放下,就像放下心爱的儿子。再牵手时,我们就会握紧了彼此,因为我们都知道,所有想要的东西,我们都要用双手去挣回,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为无谓的事情争吵,只有共同努力,生活才能充满阳光!牵手时,可能有很多的眼光注视着不再年少的我们。但这时我仿佛回到了初恋的时光,早已心无旁骛。
所有的风雨在此时都化作了阳光。所有的风雨在牵手时都被抖落得一干二净。
再飞翔时,我的目标更高更远!
2006·3·1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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