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怀乡恋家的情结,似乎是从来就有的。
上高中时,学屈原的《九章•哀郢》,其中有句“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记得自己是惊诧的。印象中,狐狸是个狡黠奸诈的家伙,却不知肺腑里居然有这么细腻的乡土情怀,临死时,头必朝向自己洞穴做在的山丘,以示自己内心深处真切的怀想。
《淮南子•说林训》给狐狸这种异常的行为作了合理的解释——“鸟飞反乡,兔走旧窟,狐死首丘,寒将翔水,各哀其所生。”原来鸟群千里迢迢的返乡、狐狸将死的头朝窠穴所在山丘都是因为怀念自己的乡土,它们对故乡、故土的思念是如此深情而虔诚!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古诗十九首》之《行行重行行》中,念夫的女子惊疑于外出丈夫的音讯杳无,“越鸟巢南枝,胡马依北风。”北徙的雁群尚且懂得筑窠时朝向南方,胡人的战马知道偎依北风,人又怎么能对故乡漠然淡然呢?
汉朝的寇荣在《上书陈情》中声情并茂地写道:“臣功臣苗绪,生长王国,惧独含恨以葬江鱼之腹,无以自别于世,不胜狐死首丘之情,营魂识路之怀。”冯梦龙在《醒世恒言》中也深有感触地说:“但闻越鸟南栖,狐死首丘,万里亲戚坟墓,俱在南朝,早暮思想,食不甘味。”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乡心正无限,一雁过南楼。”看来,古人的乡恋情结也是一脉相承的。
现代著名诗人余光中一曲感人至深的《乡愁》,更是将念土怀乡的情愫推向极致。“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水是故乡清,月是故乡名。中国人大多是恋家的,特别是外出的游子,孤独或暮年时最易怀乡。乡恋仿佛一首深沉的曲调,串联起那些最绝美的音符,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奏响,低缓迂折、迁人情思。永远的故乡,永恒的乡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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