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友文章后留贴:40%为父母活着,30%为子女活着,20%为妻子活着,10%为亲友活着。另一网友短信询问:你什么时候自己承包一下自己? 我们在为爱人、孩子、父母、亲人活着的同时,是不是也为自己活一下? 我想, 你是不是太注重自己的名声?你想让所有和你亲近的人都从你身上得到他们想得到的,那你自己想得到什么?希望你活出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为什么将活着的比例这样分配?
身为人子,对老人精神的支撑难以替代。曾在《外公的棺材》和《父亲的生日》等文中,对孤儿出生、入赘外公家的父亲,从小承担做儿责任的母亲一生的艰辛有所描述。直至现在,年逾六旬的父母,还在土中日复一日地刨食。我和亲友们也曾多次力劝他们进城休养,均被他们以“那些孙要吃啊”为由坚辞。依然时常挂念着儿女,送米、送农副产品进城。不缺吃穿也有存款的父母,从未怨言劳作的辛苦,必须的花费,也是将1分掰成两半,还时常责怪买衣物回家的子女们,要“常将有日思无日”。他们最大的心愿,是子女平安,这从子女生病他们的焦酌中就可看出。在封建意识依然浓厚的山乡,身为独儿的我,更是父母精神的“擎天柱”。我敢说,如果我遭遇什么不测,如果能用生命替换,愿意的只有我的父母。为了不使“风烛残年”的凄凉出现在父母身上,我必须珍爱自己,好好活着。
身为人父,对孩子的养育责无旁贷。父母对未成年孩子的重要,我不想多说,也不必多说。愿读此文的朋友,估计多是“顶天立地”的年龄。父母一旦离世,孩子身心所受的创伤是任何办法都难以弥补的,即使物质丰富,金钱充裕,亲人众多,也难替代父疼母爱。假如变成单亲家庭,因“松、严”分寸难以把握,加之有的小孩心理上不认同,后爹后妈与孩子的感情,难以“天衣无缝”。为了还不能“振翅高飞”的两个儿子,我这只“家雀”,也必须好好地活着,为他们搭窝捕食。
身为人夫,我是她曾经的恋人,现在的丈夫,未来的老伴。夫妻双方,一路沟沟坎坎磕磕绊绊走来,激情已被柴米油盐浸泡得所剩无几,赡养老人抚育小孩已成肩上越来越沉的担子。当老人离世子女分窝时,“老伴”的比例将迅速上升,最终占据主导地位。到时,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说说心里话,唠唠家常,最佳人选就只能是老伴了。所以,为了妻子老来有伴,我必须好好活着。
身为人友,困境中相扶相慰,坦途时同喜同醉,也是支撑我活着的重要支柱。
然,为何将为父母活着放在首位?只因如果我死去,父母就永远没有了儿子,孩子尚有母爱,妻子还可再婚,至于其他亲友,即使悲伤,也不会太久。
在我活着的比例中,其实每一项都有我自己:父母面前,我是儿子;儿子面前,我是父亲;妻子面前,我是丈夫;亲友面前,我是亲友。这些都表明,处处有我。
那么独立的我在哪里呢?在活着形式的表象里。
从活着形式的时间上讲,除了睡觉或准睡觉,近三分之一用于家庭事务,五分之一用于应付工作,一成多用于应酬和休闲,45%被“业余爱好”消耗。将这些比例量化,平均下来,每天约有5小时为家事,3小时工作,2小时应酬和休闲,6小时花在“业余爱好”上。
一直以为做家务,是锻炼身体的最佳方式,既节省了锻炼时间,也减少了家庭矛盾。对那些早跑步晚做操,去百步处上班坐车,在班上8小时袖手旁观,回家让老婆听差的人,我少有羡慕,多的是“不解”。如果不是点名参会,我不参加,即使参加,因讲话内容重复,加之写报道时还得再看,也多在会上读文、写字或睡觉;人手不紧张,我也不去采访,即使随主要领导出县考察;无人请假,也不去为出报改稿、录入、编排。常常只做一些校对、打扫卫生、上街贴报之类的活路,每天有3个小时用于工作,我想已经是高估了。至于应酬和休闲的时间,确实不多。本人棋牌麻将待学,走亲访友,如遇人家正“码长城”,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也不愿泥菩萨般呆坐“受冷落”,因此尽量少走动。加上本人所在单位,没有上级下来“检查”之类的应酬,也没有“指导”下级的机会,于是,读书、码字、上网,就成了打发时间的重要手段。
从活着形式的内容上讲,要说没有名利思想,我自己都不信。但现实告诉自己,不可能以功勋、英雄出名,也不可能以才学、忠孝留世,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不敢“心比天高”。
去年秋天,地委考察县级后备干部,投票推荐结束进入谈话推荐前,朋友建议我给人打打招呼,理由是年初我在二级机构成员投票中“好票”靠前。我心也为之激动,但随即平静了下来。年初是会议结束时,县里突然发票,对二级机构领导的德能勤绩廉进行测评,此次却是推荐“升官”。推荐人首先考虑的是被推荐者的能力,本人是否有能力,没有任何重要岗位证明过。其次是平时关系的亲疏程度,上面谈到的应酬和休闲“态度”,也就决定了和我亲密的人不多。再次是投票前“打招呼”,这一“机会”已经被我“断送”,仅靠谈话推荐,收效不会太大,只会“臊皮”。就算“心想事成”,怎样将“后备”二字去掉也让人头痛。不是进入的都上,能有十之三四就已经不错了。这时,是去“争取”还是放弃?放弃不心甘,争取就得到“关键领导”那里推介自己,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跑官”。“跑官”总不能两手空空吧?一次一条烟一瓶酒,就得上千元。重要的是,还得奴颜婢膝丢弃做人的尊严!如果“买官”呢?靠家庭的存款差距太远,在单位报帐?不足10万元的包干经费,按报上公布那些卖官者的“价格”,全部用于“买官”也不够。即使不存在跑官卖官的问题,选举前对代表们的“孝敬”,也让人难以承受。
就算以上不良设想都不存在,那么刻意当官于我又有多少好处?除了涨工资,其他真是不好说。当官的首要好处是“谋利”。有人不是说了“当官不发财,请我也不来”嘛。如何“谋利”?就是想方设法将“人民币”变成“私人币”,为本人潇洒活一回。这潇洒,根据大多数败露贪官的惯例,就是吃喝嫖赌。如果不为“潇洒”,也不考虑胆小,也不会有“牢狱之灾”,那就只有置房买地为子孙积财了。冒险得来的钱财,会不会让不劳而获的子孙们一夜挥霍?也让我担忧。身边这种例子太多,一夜之间,可输掉一幢房子,赌掉一辆高级轿车。
考虑到“谋利”风险较大,还可享受比较“保险”的“揩油”。也就是在接待应酬中,“顺手”抽点好烟喝点好酒“顺便”公车私用之类。这些于我却是负担,喝酒鼻血下坠,抽烟咳嗽流泪,坐车百里反胃,跳舞简直受罪。那些重要部门的领导或县官们,就如我在《当官也难》中所说,为工作操劳为应酬奔波,真得有强壮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即使没有以上“不良反应”,与我的爱好也背道而驰。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消耗在这些工作或准工作上,哪还有时间看书,哪还有精力码字!如果真“升官”或“重用”了,将精力和时间消耗在业余爱好上,又觉得对不住每月领取的十来张大钞!
当然,我也没有指望在写作上出名。就目前而言,本人在本县都算不上一流,更何况上面还有地级水平,地级上还有省级,省级上还有国家级,国家级之外还有世界水平,世界上还有个诺贝尔文学奖呢。我写作纯粹是一个爱好,就如他人搓麻将三天三夜不下桌赌得倾家荡产还要借债重来一般,就如他人喝酒喝得吐血住院出院再“舍命陪君子”一样。至于撰文谋利,不好意思,多是赔钱赚吆喝。
在业务工作上出名,机会就更渺茫了,至少是不会再超越从前。1988年,全省地(市)统计局长无记名投票推选8名“全国统计系统先进个人”,我列其中;2004年,县知识分子领导小组成员无记名投票推选“首届科技兴德十佳人才”,我也榜上有名。但我现在所在单位的地位是什么呢?我曾戏称:“是二奶”。上级已行文“自然撤销”报社,县里“命名”的“通讯中心”至今未行文,工作就是一周一张的四开四版内部资料报。单位既不能评职称,又不能参照公务员管理。本人想评什么高级职称,或者在“本系统”评选全国全省甚至地级先进,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了。至于利,我常说,只要心黑,都没有清水的衙门。我不敢说我对单位资金的支配都合法,但基本做到了合理,也尽量做到了节约。去年单位用在吃喝上的资金,不足2000元。1988年接任统计局长,单位因集资建房等原因负债12万多元,2001年调离时,帐上节余2万多元。自分管财务始,本人经手的发票由其他领导审签,内部人人都可查帐。由于推行“按劳取酬”,单位职工的福利,一直是一半的人超过我。
这些年,我找钱用钱都能心遂人愿。比如业务办公费,我是差多少就写多少,领导多数时候是写多少就批多少,有3次还超过了我写的金额。个人最大的消耗,是因文章质量差和解决包销的出书自费。一般是发短信给朋友,根据他们承诺多少而筹集,够了就不再接受资助,并将名单附于书后。比如刚出不久的杂文集《傻人傻话》,成书后有5个乡镇和单位提出“表示”,都被我以“已经够了”谢绝。书出后,除了无偿送人,就是拿到书店免费租阅(交押金2元,退还本人即退押金2元)。
我也想钱多,但“逆取”实在不愿。除了怕在金钱的沼泽里变得麻木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还有我的“运行成本低”,没有必要。一是除了吃饭,其他“嗜好”极少。二是肠胃好打交道,家中米饭加小炒即可让其酣畅。三是对亲友间的“礼尚往来”,一少走,二少送,三少办。四就家庭消费而言,夫妻俩都有稳定的工资收入,加上妻子的“吝啬”,已能基本满足“吃穿住”的需要。
对生活和工作,我一直以真诚待人勤奋做事而为之,这在《岳父》和《惟愿爱心传递》等文中可知一二。我做事不图回报(现实却让我一次又一次享受了“好报”,当然也吃了些一笑置之的小亏)。离开统计局已近5年,我要办私事或公事,不管涉及领导还是职工,一个电话就行了。之所以有这种现象,我想是我“长期消极”的结果:我从不与他人吵架,也极少与人做无谓的争执。对亲友,对不相识的人,我尽力帮助,做“好事”不留名,也拒绝各种形式的酬谢。在生活中,我坦然面对发生的一切,比如去年全家老少一而再再而三地生病甚至住院、手术,我依然“饭量不减”,我相信“天黑了就会天亮”。在工作中,不争强好胜也不抢功。我一直认为,完成那点本职工作,比在家做农活的父母轻松多了,按有效工作时间计算报酬,也算得上“高薪”,没有理由不做好,没有理由向比我做得差的人看齐,更没有理由“争先恐后”当先进;帮助完不成任务的同事,也是“举手之劳”。于是,“意外”任了副局长、局长,后来又“服从组织安排”任了报社社长。尽管这些都是“无品”之职,我却感到很满足。
其实,有时我对自己的生命也看得很轻。以下两个观点可佐证。
一、赞成安乐死。当自己患病确诊无救时,一味的用药延续生命,只能是浪费钱财,增加自己和亲人的痛苦,无端消耗亲人的时间和精力。死后,平平淡淡地运进火葬场,然后,将骨灰撒在荒山野岭。
二、在“有意义”的前提下,提前结束生命。一是没有最佳选择的“见义勇为”;二是保卫“民族独立”。
……
你看,一不小心,又唠叨了这么多自吹自擂的观点和想法。活着为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以为,只要不危及社会,伤害亲友,为谁都行。
2006·3·5 香树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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