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因心情缘故,与母亲电话中稍有争吵。今,虽已时过境迁。但,思之再三,心有不安,写下如许文字,仅向母亲道声,对不起。
——题 记
我的母亲,有着与我相同的性格!
她的敏感,善良,倔强。但,母亲的坚强,聪慧,却是我这个女儿所缺少的。
在外打工几年,回家的次数实在是廖廖无几。偶尔一次,也是来去丛丛。七天,已是最长的时间。于是,随身带有一张母亲的照片。照片是以黑白为底的,上面的母亲二十四岁左右,一件素色格子上衣,扎一副长长的麻花辩,明眸皓齿,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清清秀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样。
这,是待嫁闺中的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而今,印象中的母亲,总会是一副单薄的身躯,且与唠叨混在一起的。
小时的我,乖巧,却也调皮。记得那时每每在我调皮的实在不成样子时,母亲,她一个小学文化的农村妇女,实在是没有什么大的道理来训我的。于是,母亲的唠叨在此时就派上用场了。在当时的我,只是觉得母亲在训我,小小的心眼里装满了不愤。实在是不能体会到什么良苦用心的。其实,哪家父母不为儿女着想呢?而今,时过境迁,再转头去看,母亲唠叨的背后,是隐着她那莫大的苦心啊。那一字,一句,想想当时的母亲,是那样的望女成凤,苦口婆心,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用心。于是,觉得实是可惜了母亲的一番心意。
记事后,偶尔,也曾听母亲讲说她年轻时的故事,讲她年轻时倔强,任性的情形。但随着她的嫁人,生子,老去,母亲年轻时的漂亮,青春,随着那周而复始的时间流逝,如今,亦是如水般一去不返。现在,对于年轻时的记忆,母亲亦是闭口不谈,似乎将其丢失在了那丛丛而过的如风岁月里。而我,却是明白,那逝去的一切,仅仅,因了一些当时的少女心情,总会在母亲的心底留下一份回忆与温暖的。或许,在母亲的心中,还会有着更多。但,却是我所不得而知的了。
如果说,父亲的一生是宁折不弯。那么,母亲的一生,则适时的让我明白了所谓的宁弯不折。它不是一种懦弱的退让,它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而现在回想来看,如果说,宁折不弯,是一种气节,那么,宁弯不折,却更是一首精彩动听的弦歌。它,为母亲的一生谱写增添了诸多的光彩。
母亲的一生,实在是没享到什么福的。父亲是宁折不弯的那种人,性格直爽却很是固执己见的。也因此,很多的事,父亲都是不会转弯处理的。而母亲,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宁弯不折,但她却用她的聪明给我们一家人证明了什么是宁弯不折的道理。于是,那些人情礼往,那些钱帐往来等等,我家很多的事,都是母亲一人出面。而父亲,却落得个袖手旁观的份。一个家庭的支撑,这,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来说,在乡下,其间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母亲硬是用一副弱肩把一个家的重担挑了起来。且,无怨无悔。
母亲曾说过,刚嫁时连灶间的火都生不起来的。问姥姥,才得知,母亲在家做女儿时,是连水都不怎么挑过的。母亲的上面,有两个哥哥。视这唯一的小妹如宝。嫁至夫家的母亲,却由肩不能挑的娇娇女一转而为那油盐柴米酱醋茶等需事事亲为的他人妇。生生扮好了自己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的角色。且,获得了亲人邻里的一致好评。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与恒心呢。想来想去,我硬是猜不出其中的艰辛与当时母亲心中的所承受的痛苦与压力的。偶尔,也曾笑问母亲,而母亲每每的回答或是一笑而过或是给我一句,因为有你们在母亲身边啊。这时的母亲会对我正言道,因着你们,母亲的生活虽苦,却过的实在。母亲没什么文化,没什么很深的道理可服人。听着母亲嘴中那朴实的语句,看着母亲幸福带笑的面容,闪闪有光的眸,我眼中的泪水总会是盈盈欲滴的。
在别人的眼中,母亲一直是娇小盈弱的。可我的心中,母亲一直是强者。莎士比亚曾说,在命运的颠沛中,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气节。相信母亲的一生中,也不会知道有此一句话。但,她却用她的实际行动,她的坚硬的意志来验证了这句话。或许,母亲的一生,很平凡,没什么大的辉煌,灿烂可讲。但,母亲却是用她那单薄的身躯紧紧的坚强的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坷坷绊绊的一生中,母亲始终信奉的是自己。因着一些原因,结婚后就分家另过的家是一贫如洗的。但,母亲硬是凭着自己的辛苦将一个家撑了起来。劳累一生的她知道,活着的人,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会有好的日子可过。摔倒了,不怕,再爬起来就是。可怕的是,摔倒一次,就再也起不来的人。于是,母亲自小就告诉我们姐弟三人,人生,只有靠自己的拼搏,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个拼搏,在当时母亲眼中心底,就是让她的几个儿女读好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从而可以长大后,一跃龙门成为吃国家粮的人。遗憾的是,她的三个儿女都未能为母亲争气,终其一生,也不能圆母亲的心愿,成为母亲眼中的吃国家饭的人了。
瞬间,母亲眼中的几个小人儿已是都长大成人。在儿女们的眼中,母亲,是该好好休息享受了。可为家事劳累一生的母亲,转眼,又在为着她的儿女们的幸福操心。前些时日,电话中的母亲又唠叨起她的女儿的婚事。于是,我笑言,母亲,您的女儿这么聪明,漂亮,如她母亲一般,还愁嫁吗?实在不行,您女儿我去街头拉一人嫁了就是。耳中听着电话那边的母亲笑骂着回我。电话这边却已是泪流满面。我的心中,又何尝不明白母亲的心思。如今,她的眼中,女儿的终身幸福,已是她心上最大的牵挂。可,对于感情,现时的我却实是无法让母亲趁心如愿的。于是,不敢回家,不敢看母亲那殷殷的眼神。
母亲,我亲爱的母亲,您为儿女的劳心,受累,何时才止啊。永远记得母亲说的话,无论你们年龄多大,母亲的眼中,总是无异于小孩子的。于是,我知道,母亲对儿女的爱,是永无止境的。终其一生,直至其心脏停止的那一刻,母亲心中所想的,还是她的儿女们的幸福与否吧。
转眼沧桑,如今的母亲已是六十将近。一切,都已成了往事。那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我是随身保存的。看着母亲年轻时的笑颜,再想如今那如待凋的花朵般的母亲,想着母亲那曾在苦难中打滚出来的如斯岁月,心中阵阵的凄苦。为着母亲那清白却多难的的人生,为着母亲所流过的泪水,为着母亲所经历的过往的痛心岁月,为着那还在继续的伟大的母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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