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皮肤,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温和却直爽的性格,这便是广东女孩小娟。
小娟与我年纪相仿,并是在同一时间进公司,虽不是在同个部门,但却幸运分配到同一间宿舍。我粗心大意,她细心体贴;我任性固执,她善解人意。与她相识近两年的时间,我们从未红过脸,更谈不上吵架。说到这,我有些惭愧,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迁就我,我也常常理所当然的接受她的迁让。
广东妇女孩都很会煲汤,这点的确如此。她硬是自己弄了一套煲汤的餐具,常常在星期天的时候早早地起床去采购煲汤的原料,那个时候我正在沉睡。不久后便香味扑鼻,然后她拉我起来享受美味,过后她还积极的洗碗打扫。有时候我觉得过意不去便帮她忙,她便小手一挥:“你那技术,我不敢恭维。你歇着去吧!”我们都很能吃,对大街上每家食馆、小吃店都很熟悉,经常一起去吃烧烤、沙锅、串串香,也会花不菲的车费去邻区小镇吃廉价却味美的小吃,觉得很快乐。广东人喜欢清淡的食品,小娟的胃却大众化,认识我后她便开始尝试吃辣椒,刚开始的时候沧得眼泪直流,后来便好习惯了。而我很挑食,大部分荤菜我是不沾的,对于很多素菜我也不喜欢。但我对钟爱的几样菜却情有独钟,像茄子煲,酸豆角怎么吃都不嫌腻。她常常跟我讲挑食的利害关系,也常常数落我:“你这么挑,怎么嫁得出去?”即而她又否认,她摇摇头说道:“嗯,找婆家应该不成问题,因为你不会嫌吃得不好。至少不会整天吵着要大鱼大肉。”我敢肯定她的样子像极了旧社会的专业煤婆。
我们都是月光族。公司的同事都戏称我们是“月光少女”。或许因为我们年轻,没有任何经济负担,早早地便养成了大手花钱的恶习,并以“吃光用光,身体健康”为宗旨。我们常常成天的去逛街,曼哈,铜锣湾,沃尔玛处处留下我们的影子。我们对钟爱的东西会不顾一切地去买,她属于那种看起来成熟思想却非常纯的女孩,喜欢公仔、贴画,甚至还有香囊,她的床上也堆满了这些战利品,有名牌的,小摊上淘的,那温馨与香气弥漫整个房间;还好,我们都从不使用化妆品,房间里根本找不到有关那些的瓶瓶罐罐,我们非常骄傲,说这便是年轻的资本。她说:“嘘!小声点,估计有些有皱纹的大姐大嫂们听到了,肯定气炸。”
我们都喜欢音乐。她喜欢粤语歌,最开始的时候我听到她放歌便作一副要关音响电源状,后来听多了便也渐渐喜欢上了,直到后来我能将梅艳芳的歌曲准确无误地唱出来。我们都喜欢王菲,认为王菲便是夜空中的精灵,她独行无所谓的性格是我们很欣赏的。我们常常在一起比声音,看谁模仿谁更像;我们都不喜欢看电影,有时候有机会得到一些电影票,我们绝对会拱手让人;小娟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标准,例如她将“扔”说成“鹰”,“人”说成“迎”,“是不是”说成“系不系”,我常常批评她,说她闭门自创的的“粤普”,不过这是否也不能怪她,因为绝大部分广东人说话都是如此,我便经常纠正她。她倒是常常教说我广东话,还教我说客家话,与她相处两年我不但能听懂白话,并能用广东话进行交流。
小娟年纪不大,但感情故事却蛮曲折。她有一个男友,是从小玩到大的,听她说她们上初中便在一起直至今天。经历很多事情,她时常患得患失,据我所知她与她男友的确是分分合合好几回,每次都是她去努力挽回。其实她周围有许多优秀的男孩在追求她,但她始终不为所动,对她男友死心塌地。这一点我是非常欣赏她的。但我也时常为她觉得不值,她常常为他伤心痛苦,很多次捂着被子流泪,直到忍不住发出声来。看她难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为她擦干眼泪,偶尔我会用尖锐的词去“打击”她,她会破涕为笑,捶上我一拳:“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她在失落的时候往往会拉我去迪厅跳舞,也不管是否是深夜。她很瘦,舞姿却很美,时而疯狂,时而柔和。有时舞池中央一些金发女郎将长发甩到我们脸上,生疼。因为我的发型不适合回击,她便解开发长发一一进行所谓“报复”,然后我们跑到洗手间,一阵狂笑。她有时也扬言要和我去一醉方休,其实我们是滴酒不沾的,平时同事聚餐的时候我们连可乐都不怎么喝,认为味道很刺鼻。我同她去过一次酒吧,然后她喝醉了,样子很吓人,幸亏我很清醒,扶她离开,走的时候还遇上两个人不怀好意的搭讪,在酒吧保安的帮助下我们才顺利离开。
较之她,我似乎要快乐一些。现实生活中我是很开朗的,尽管我也时常写一些略带伤感的文章,但我至少不会为感情故事去悲伤。我给她看过我写的诗,她是知道我的诗并没有主角,因为我一直没有跟任何男生交往,很多诗中我都是以她的思想为原型才动笔的。我曾同她过说我与初恋的故事,那是我上中学的时候,因为在学校是一个还算优秀的学生,很怕老师发现,只能彼此在心里默默喜欢,有一次他约我出去,然后我们俩在马路上走着,一左一右,中间不时有些车辆经过,路上碰到了熟人,我们便赶紧回校,再后来毕业了,一直也没有了消息,我写的《朦胧的初恋》便是那时的真实心声。小娟听过后便笑我的思想过于迂腐,我也只能笑笑,仅些而已。对于我文章中所体现的悲郁,她非常不理解。她常常对我说你真不该写这些“吓死人”的句子,她说你应该是阳光的,你应该写活泼的诗句。听得多了,我便想改变方式,但每当动笔的时候我便照旧,我实在无法习惯大声去宣告我的生活,我的小小快乐。
近两年时间,我与小娟相处得很好。虽然我偶尔会因为一些愤怒的事情大发脾气,难免迁怒到她,每每此时,她绝不会顶我,倒是学着电视上赵本山的语气来调侃我,再大的不满也会烟消云散。我们一直都是相互照顾的,她抵抗能力弱,经常感冒发烧,我便经常给她跑腿买药,还要强迫她一颗颗吞下;早晨我不习惯吃油条、面包,洗漱过后便到公司,她便细心地为我叫外卖,有时也为我跑到街市打包回来。整栋办公楼还有别家公司,但很多人都认识我们,因为我们上下班,就餐都是在一起,楼道里,电梯里都是我们成双的影子。有时上班时间她也会跑到我的办公室向我诉苦,说她又受虐待了,说财务部两位“老头”又关着门窗开着空调在抽烟了,说他们又在办公室脱鞋了,一副气得要哭鼻子的样子,非常可爱。当然这是玩笑话,因为我们年龄在整层楼的办公室是最小的,大家都挺照顾我们的。我们也常常被感动,常常想着要怎样回报他(她)们的好。
小娟经常对我说一句话,她说我们分开了怎么办。其实我知道已经相互依赖,我也知道我们迟到要分开的,这是必然的,只是迟早问题。记得我曾在毕业时的演讲典礼上潇洒地说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我也记得当时是赚取了很多掌声的。每当她问我,我便告诉她,我们一辈子都要保持联系。我常常在想,以后有谁会煲靓汤给我喝,有谁会与我同喜同乐,有谁会不分黑夜白天地对我说:“我们分开了以后怎么办?”
文章写到这里我打印好拿给小娟看,因为小娟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她看之后便有些激动了,又想掉眼泪了。
我忙问她:“我没有扭曲你“高大”的形象吧?”
她说那倒没有。
我说那好,你赶紧去将阿莫(她男友)休了,我将这文章发到网上去,给你作免费广告。
她一听,便扬起粉拳向我挥来。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3-12 10:42:0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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