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周万赖俱寂，不见一个人影，连每座房屋也喑哑般沉默着。只有密密的林中间或漏下几缕惨白的亮光。但那绝不是阳光、月光，甚至连灯光也不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光。这时，我正或快或慢地走着。

我走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要到哪儿去？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走着，仿佛要寻找什么，寻找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走着，双眸溢满迷茫，头脑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催促：“快走！向前，赶快！”

我就这么走着，尽管我不知道我要到哪儿去。

二

黄昏，夜雾渐渐降临。所有的人都在急急往家赶。越过所有的人顶，远远的，我看见了那栋熟悉而陌生的屋子。我想我的双眸放光了，心弦被无形的手指弹奏起最欢快的乐曲。我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地掠过人头向那屋奔去。

“小姐，你找谁啊？”开门的是位慈祥的老妈妈。

竟然是屋异人非！我诺诺地退出，退回已无人的街上。

这个夜雾渐临的黄昏，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家，所有的屋子都漫溢出温馨的光，只有我还在街上流浪。我无助地哀哀哭泣：“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的心哀哀哭泣着，我不知道回家的路，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有家。

三

那座桥的确很美，弯弯的，一道彩虹。很多人惬意地走在上面。桥的那头是一个小小的园林，四面环水，薄雾迷漫，林中升腾起美妙的仙乐，有许多人在那欢快地舞蹈。

“来吧，快来吧！”一个声音在召唤着我。

于是，我背了简单的行囊，跨步走上那美丽的桥。可是，桥不见了，我只身在温润的碧水中游戈。向着那块乐土，我奋力游弋。啊，我真累呀！驻足息息吧。怎么，清清的水底，竟满布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不行，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到那儿去。

向着那块乐土，我奋力游弋着。我想自己走在那道彩虹般美丽的桥上。

四

也许是撒哈拉大沙漠，也许不是。因为我既没有看见三毛飘洒的长发，不没见荷西的络缌胡子。唯一可见的是一峰沉荷的骆驼。

黄沙漫漫。太阳正残毒地灼烤着。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星绿色，满天满地的只是荒凉而悲怆的黄沙。骆驼艰难而固执地走着，一排深深的蹄印紧跟着它，只一会儿，蹄印便被流沙掩没了踪迹。它驼峰里的脂肪因长途跋涉的消耗而渐渐空瘪，但它背负着沉荷仍固执地向前走着。只要走出这片荒漠就能见到绿色了。它想。

满天满地的黄沙中，骆驼不见了，我四下环顾，唯剩下我自己。怎么——是骆驼变了我呢，还是我变了骆驼呢？我不知道。

只要走出这片荒漠就能见到绿色了，我想。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3-12　9:53:13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