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不惑,许多往事尘封在记忆深处。似梦似真,然而总有些挥之不去,逐之不离的东西。这就是人生不再的辉煌。我从小就是个胖孩子,跑跳笨拙。唯独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就是意志坚强。做什么事情都有那么一股韧劲。高中毕业后,连续两年高考都只考上录取线较低的师范。由于一家三代侍杏坛,颇晓此职业之清贫。加之当年是个非常蔑视教育的时代,男老师尚不如一个工人,找对象都难。工薪少得仅勉强维持生计。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我当时选择了现实。到公铁联运公司当了搬运工。
刚一工作,工薪就与站了二十五六年讲台的父亲一样多。头一次有了可以支配的钱,并且走南闯北,为此正经得意几年。可是渐渐残酷的现实冲击着我的灵魂,加之被领导呼来喝去的,人格、尊严受到挑战。只好再次进入高考考场。可是也许是我的水平有限,也许是我与师范有着不解之缘(我的高考分数增长了一百多分,录取线也提高了一百多分)。又一次考入了师范。然而当时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到了当时政策允许高考的最后一年,能再次进入学校自然百般珍惜。
入学后,文化课我不成问题。很快就因理论课超群,当了班里的学委。可是体育课却成了难题。田径项目尚可,虽然动作不太标准,太还勉强应付。唯有体操课,几乎什么动作都做不了。这让我的自信心极大地受折。在那种不屈的意识驱使下,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利用大量业余时间进行练习。经过半年,我就恢复了基本功。力量素质、灵敏素质、协调性等都日臻佳境。每天侧手翻、正手翻、团身前滚翻、团身后滚翻、鱼跃前滚翻、直腿后滚翻、前空翻、后空翻、跳箱斜进直角腾跃、跪腾跃、单杠翻身上、杠上直体后翻、单跨膝前后翻、双杠杠端转身下、双杠单腿后摆腾空后转、杠上肩倒立、双杠挂臂摆身上、前摆下、后摆下、手倒立等一些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动作均能萧洒完成。双脚前上纵能达一米以上,蹲跃上达六七个台阶,引体向上这个多年来我羡慕的动作也已过关,并且平生第一次在童年朋友的“岁寒小吃部”开业时爬上老宅院门口西侧的一颗伴随着我长大的树上挂鞭炮。这是我生平爬上的第一颗树,也许是最后一颗树。那时我虽然已经毕业,在五十四中供职。身体已经略发胖,可仍然是很灵敏。踢腿能勾脚达额前,劈胯后前额可达前脚尖。柔韧素质臻于化境。当年多次想用相机留下这平生很难再有的英姿。可是因为贫穷未能如愿。
1989年我在五十四中教师的岗位上参加全国成人高考,考上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本科。可是因为东北师范大学没有招够学生,撤消了函授计划。我等被分配到吉林师范学院历史系在职函授学习,于1992年再次毕业。开始了舌笔双耕生涯。从事语文教学两年后来又从事历史教学13年。这人生重大转折,改变我的命运。几年的师范学习不但使我学有所长,还减去了七十斤的体重。从一个胖青年,变成身材颀长的帅哥。过去在女孩子面前比较自卑的我,每日一身白色体操服,颇受女孩子青睐,舞场里伸手就有女孩子起来伴舞。这让我自信心陡增,儿时的怯懦一扫而光。此间我与妻子相识,结为夫妻。如果没有师范的学习,继续从事搬运工作,可能现在连家都难成。因为当我站上讲台时,原来的公司已经在改革大潮中破产,当年的工友们大多已经流落街头,成了朝不保夕的自由职业者。我并非是庆幸“迷途知返”,从事教育行业本是我童年的夙愿。只是能爱我所爱,为我所为,不枉少年风流一场。
过去的一切经历大多今生可能不会再有了。如今已人到中年,体态臃肿,疾病缠身。余年不多矣。此生不可谓没有奋斗过。我曾经谋划开本市第一家古旧书店、开养鱼池、养麝鼠提取麝香、制作动态盆景、用当时医院废弃的胆汗引流液提取胆红素(四五年后,医院才开始利用引流胆汗提取胆红素。)等均因缺少资本与技术失败。与朋友合作加工熟食、开“岁寒小吃部”也因终日高朋满座,不得不停业。这在同辈人当中不算积极人生,可也不能算消极人生。尤其是我对教育事业的忠诚,为家乡的教育做出了些许贡献。
抹不去的记忆是人生的瑰宝。虽然少年风流只是那么一瞬,却也为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努力是可以改变人的命运的。这是我用生命得到的真理。愿女儿能够继承我积极的生命意识,创造另一个更辉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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