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街上出现了好多用纸箱装着卖的小鸡雏。看着那拥挤嘈杂又五颜六色的小鸡,感受着一箱子鲜活的生命在不安地燥动,不禁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带回家,与小女共赏。
小女未满两周岁,异常活跃,一刻不肯安静,有了小鸡相伴屋里便成了“赛跑场”,弄得我实在没有了立足之地,便把她们撵上了阳台。时近黄昏,我忽然想起阳台上那半面一捺宽的水泥栏杆,对女儿没有危协,对小鸡却有危险,急忙跑上阳台。女儿见了,以为我要“抓”她回去,便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在小小的阳台里左逃右蹿,小鸡在她不稳定的步幅里东躲西闪。我紧张地关注着小鸡的动态,它已被逼到了阳台边上,而且站在了水泥栏杆的夹空里。奔跑的女儿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抓住女儿却不见了小鸡。“小鸡呢?”女儿一脸茫然。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探头向外望去。阳台下面的水泥地面上果然躺着小鸡,它从四楼跌下去,在我探身张望的时候,爆发了生命最后的活力:它高高竖起双翅,仿佛在振翅疾呼,又象要展翅向天,但只短短一瞬就软软地垂了下去······我忽然没有了意识,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瞬间消失了。楼下的空地上两个打羽毛球的孩子,不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楼门前几个妈妈在唠家常,她们的孩子在一旁玩耍,谁都没有注意到小鸡的坠落,甚至没有一声惊叹,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在黄昏的余辉中,象一滴水溶入大海,不知不觉又无声无息……
回过头,面对女儿纯静的眼睛,我感到无法向她解释小鸡的去向,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无情。女儿找不到小鸡扭着身子大哭起来。我叹口气,把她抱起来,指给她看那漫天的万丈霞光,告诉她,虽然太阳快下山了,但它还是把最后的美丽展示给了我们……
第二天,路过那个卖鸡雏的大纸箱时,看到里面依旧拥挤,依旧嘈杂,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愧疚,禁不住蹲下来和卖小鸡的人聊起来:“你知道这些小鸡卖出去以后能长到多大吗?”“噢,长不大,都是买回去玩的。有的让小孩踩死了,有的长大不好玩被扔掉了。都住楼房,谁家养它呀!也就是个十天半月的!”我呆住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些小鸡的命运,却就任这一箱箱的小鸡在给他换回一点点钱以后,让其自生自灭了。生命于我们人类真的如此草率吗,如果真的长到被屠也算物尽其用,可它们还这么小……我默然地走了,心中充满对生命的愧疚,不知如何平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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