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工作就像高高的门槛,而我是三四岁的“婴儿”,极力地想爬过去,看里面精彩的世界。但是,她很淘气,笑着对我说,嘿,本科文凭?有没有工作经验?摇头,所以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挡在外面。这时,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招聘会。网络。报纸。每一种渠道都努力尝试,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一个月过去,渐渐沉不住气,怀疑自己,心情变坏,焦虑不安出现了,甚至在某个深夜,听风吹着树叶“沙沙”的摩擦声,然后落入一种失眠的陷阱。
进进出出学生街,看身边眉飞色舞、满脸笑容的女孩啃着零食,竟然有一种死亡的感觉。那应该是心渐渐地衰老,一点点,向死亡靠近。青春,这个曾经在我身上发出光泽的词语,现在,随着身份的变化,也渐渐地褪色。变化,跟随着时间改变着周围的环境和人类,就像我现在站的地方,许多年之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
“对酒当歌,强饮还无味。”此时,那样的感觉如一粒石子,投到平静的湖面。这样想的时候,人仿佛进入胡同,而尽头却是一堵墙。在许多时候,我做一个相同的梦。梦中,一个猎人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一匹狼……我,是否就是那一匹狼,现在,连流浪的机会也没有了呢?
木马说,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一直不明白老大哥的话,也许太过于哲学。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但很多人看完我的文章,十分肯定地对我说,一个理想主义者。所以,我每一次翻开以前写的文字,总是在问自己,那些逝去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许多时候,站在福州的繁华街头,莫名地想起我的父亲和姐姐,然后,死亡也尾随着他们闯进我的大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东西,真的是一个没有衡量的标准。早晨,我穿过师大的校园,看五六十岁的老人扭着屁股,手挥长剑,跟随缓慢的音乐在锻炼身体。此时,我就在想,他们追求的是什么?也许,快乐或幸福,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穿过朱紫坊,古老的房子,像一位蹒跚的老人在阳光下消失。在福州,特别是这片繁华区,它们凭着政府的一纸保护令,依然还有诗情画意的味道。那里,在宋代,应该是客船、货船云集,买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或者还有青楼,失意的文人饮酒挥毫。不然,前人就不会留下“人烟绣错,舟楫云排,两岸酒市歌楼,箫管从柳荫榕叶中出”的文字。
那些斑驳的墙,还有从我身边走过的挑着一担菜的老婆婆,似乎在复杂的热闹的世界向我讲述着什么。远去的,有关大山以及村庄的记忆,轻轻地走来了。我住的地方,是南方极普通的四合院,祖上几兄弟挤在一起,用围墙圈起来,但绝对没有朱紫坊的屋子,高高的围墙。阳光可以从各个角度溜进厅院,十分方便秋季稻谷的晒干。门前的一棵枇杷树,是诱惑者的天堂。系一根用稻草编成的绳子,兄弟姐妹几个便开始荡秋千。到了摘枇杷的时候,遇到争吵,通常的解决方法是石头剪刀布,如果再解决不了,那么父母或拳头便派上了用场。而霸道的哥哥,使用不正当的“方法”,赢了,对着我们哈哈大笑个不停。现在,他呢,呆在广东的一座城市,让固定的工作时间限制了;而姐姐呢,许多年前,已经变成了泥土的一部分。
我走出那条小巷,回头看进进出出的人群,找不到从石板路轻轻走出来的美丽少女。上了公交车,一个真实的世界才开始流动。拥挤的人群,还有巴士广播网的音乐,一曲《阳光总在风雨后》。阳光,连同那美妙的音乐,在我的眼前,神奇地出现一个奇妙的世界。
扔下那用文件夹弄好的个人简历,躺在床上,一些诗意的句子不时地闯进我的大脑。现在想想,我对文字的爱好,其实与文学根本沾不上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追求的,不过是在红尘中在文字里快乐的瞬间。
2006/3/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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