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换取归来同住。
——黄庭坚《清平乐--春归何处》
二月的尾稍上,我邂逅了一场雪。
雪中央,那关于雪与梅的传说已经淡去。“雪花”,绽放在冬天的花,却成了春天里最早开的花,恰好在乍寒还暖来。
雪,为一个季节的来临抹上了一笔纯净的色调,准备干干净净地迎接春天的来临。雪说:“春天要来了,百花要来了,我也要来热闹一下。”
来吧,来吧,一起来装扮春吧!
诗人说:“《祝福》春,我已经和梅说好,只要冬天一搬走,我就牵你进屋。”三月,冬天已经搬走,诗人已经把春请进了屋子。屋子,一定很优雅:天是屋顶,地是屋底,中央,春光正芜芜地开。
暖阳温情地照着大地,树啊,花啊,草啊,都偎依在久违地光圈里,偷偷地升着懒腰。我,也悄悄地跟随清平乐的曲调,唤春。
抖擞抖擞精神,大家一起来,念春,把春天叫来。
那夜,在梦中,我跟着燕尾一起去裁剪春天这块大花步。燕子跟我说好,花要五彩装,树要绿衣衫,草蓬勃貌。呀,呀,春天,竟然可以把彩虹偷偷地骗来,一起打点自己的盛宴。
醒来,我惊慌。怎么,春天还没来?
“春归何处?”我一遍遍地问。寂寞无行路。
风说:“别急,别急,我带你去找。”
我跟着它,在风中穿行。
在树梢上,我学着燕子轻盈地滑翔,在万柳丛中穿梭。谁的画笔那么精巧,勾勒出那么简单却又生机的一线线绿色?小小的芽苞,一个个,翠翠地探出小脑袋。这样的景色,宛如氤氲在江南岸边的水墨画。杨柳岸,轻沙堆烟,帘幕无重数。我的眸子很深,在一幕幕杨柳丛中,把柳望穿,望绿。
轻轻,又随风,离开。
一个跟斗,翻入池塘,心跟着春波荡漾。在涟漪丛中,鸭子说:“湖水已暖。”一个暖湖,我凌波微步,在浮萍沉沉灭灭。水,是什么时候冲破坚冰?而后,在阳光下慢慢微化,引来鸭子为之探测温暖,游鱼也来嬉戏。悲与喜,只是在冷热之间。
上岸,瑶草一何碧!青青草,个个精神笔挺。草,春天的精灵,迈过季节的火苗,依旧绿绿地生长。这片河畔草啊,思念也绵绵生长。我静听,草儿们一个个语低低,笑咭咭,以一种最原始而又的方式迎接着春。头顶上的白云,也简单快乐地翱翔。生命最原始的时候,其实也简单,只是被人们自己的思想缚住了而已。
风说:“其实,真正的春还未到,因为百花还没来。只有用简单的眼睛看世界,春才会自动进你的心屋。”我的心屋,难道是被我自己关住了吗?怎么,以前那么多个春天,我怎么会没看见春的模样?
回去,打坐,我在梵音静听心上的声音。心上的尘埃一片片散去,耳清目明。
又是在梦中,我粉堕百花洲。
抬眼,一片片,是望不尽的海洋。百花仙子,开始撂开春天的面纱,一个个婀娜多姿,美妙绝伦。翩翩蝴蝶,也姗姗而来,为花朵们喜庆地粉扑。在花中央,我慌,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样为她们作序:色彩,花瓣,枝叶。细想:千姿百态,怎是几个匮乏的字眼就可以堆积起来的?于是,我马上躲到花丛外,作个简单的赏花人,心花怒放。
“春归何处?”
不管不管,因为春光早已芜芜地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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