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在兵团时有没有偷吃过老乡家里的鸡和黄瓜,我非常认真的挖掘了一下在兵团关于吃的记忆,大致情况如下:
第一顿晚餐
在船上闷了4 天3夜后,终于到了广阔天地,卡车把我们从团部拉到了连队,住进了早已安排好的宿舍。
一会就有老军工招呼我们填肚子,馒头是定量的,一人一个,足有电话机那么大,令我们十分惊讶,老军工就说了,半斤一只是要这么大的,非常实在,好几个大木桶,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稀饭,管够。那粥味道不正,有股子咸涩味,难吃死了。老军工见了就摇头,连大米稀饭白面馒头都不要吃,这城里蛮子就是刁。
食堂的饭菜
第二天,我们每个人领到了8块钱饭菜票,7块钱现金,送我们去兵团的老师告诉我们,这就是我们每个月的工资。
关于食堂的饭菜,我最深刻的记忆是5分钱能打一脸盆的南瓜汤和菜瓜汤,还有和山芋干、麦屑、玉米粒混煮在一起的饭和粥,说句实在话,真的不好吃。相比之下,我们还是希望吃山芋干饭,块状的山芋干吃不下可以挑出来,最难吃的是麦屑,那东西细得没法拣,却特别糙。
当我们成为连队的主要劳动力以后,我们的肚子终于说服了我们的喉咙,把它们统统咽了下去,当然我们非常怀念家乡的白米饭和青青菜蔬,曾让我们觉得难吃死了的第一顿晚餐,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了最受欢迎的伙食。偶尔供应一次白米饭,我们会拿个脸盆去打饭。
半年后,连队召开动员会,要抽调部分知青去大丰方强农场,方强农场来我们连的领队是个复兄,皮肤特黑,刚在连队一露面,便让知青给起了个绰号,管他叫“摊焦落格面衣饼”。面衣饼给我们介绍方强农场的情况时,特别强调,我们方强农场不吃杂粮,天天都是大米饭。后来,面衣饼成了我们连的男排排长,在我们大口吃着白米饭的时候,面衣饼会很自豪的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关于“偷吃”
每个月8块钱的饭菜票,对我们女生来讲,倒也够了,但对男生来讲,总差了一截,大部分男生是让家里再寄些钱和粮票来补贴,也有早早就和某个女生好了,二个人互相接济着,也就过了这坎,少数家里难的,又无人支援,便免不了想些别的法子来充肌肠,女生们虽说肚子是饿不着,可也有嘴馋的时候。
我们把刚长成豆荚的青蚕豆塞进嘴里,玉米棒子才灌浆就让我们给啃了,在大田里劳动累了渴了,跑到就近的沟渠边,挖出几只山芋来,既解渴又解馋;我们用煤油灯煮过豆子,在热水瓶里焐过玉米粒,一水瓶能解了一宿舍人的馋。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老军工们种的,他们对知青们的明偷暗掠,是极其宽容的,不怒不骂,反主动送了我们。至于鸡鸭之类的活物,确实没有偷吃过,那东西侍弄起来动静太大,我们的煤油灯和热水瓶也奈何不了这等庞然大物,此乃实情。
但在临近的生产队里,这样的事是时有发生的,曾有几个知青,结伴去偷老乡的羊,逃得慢的一个被逮住了,让那些恨极了的村民被吊在树上活活打死!呜呼哀哉!
其它
探亲后回兵团,带的全是吃的,除了自己的,还有同伴的,从无锡寄到兵团的包裹,里面装的也全是吃的,其中有几样东西是少不了的:猪油、糖、炒米粉、老卜干,因为这几样东西经吃、扛饿,不容易坏。
呵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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