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40多岁,黄白净的面容,身材匀称,一身衣服虽然洗的有些白了却干净合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女性的温柔。
“这是干啥呀,嫂子,有啥事和孩子们好好地说,你看看你这样子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往起拉“老母猪”。
“新明娘,你是不知道,都是新林这小兔崽子他想把我活活气死,”“老母猪”拿手指着新林说。
来的这位中年妇女和“老母猪”是叔伯妯娌,她素知“老母猪”的为人,一看那碎在地上的蜜瓶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拿眼向新林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出去。新林便气鼓鼓地横着膀子向外面走,迎头把枣儿撞了个趔趄。
“嫂子,还是起来说话吧,地上怪凉的,都是自个孩子犯得着这样生气吗,新明在家的时候哪天不得惹我生气,我还不是数落几句就算了。”中年妇女伸手把“老母猪”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母猪”也就借梯子下房顺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婶子,这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管不得了,也管不了了。”
枣儿走过来搬过一把椅子, “婶儿,你坐,你们说说话我去扫扫院子。”
“去吧,去吧”,女人应着。
“老母猪”自知理亏也就不闹了,两人说了一会儿家常话,女人起身回家去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从这以后,“老母猪”对枣儿有些怀恨在心,更是拿枣儿不当她家人看了。
晚上“老母猪”把事情给陈望祖讲了,“都是枣儿那小狐狸使的坏,咱新林儿没那坏心眼儿,往后什么事还得提防着她点儿,人儿小鬼儿大,不是一省油的灯。”陈望祖一边抽烟一边听着,既没发火也没生气,抽完最后一口烟只说了句“孩子大了,也该改改了。”说完把烟袋锅朝鞋帮上磕了磕,起身向外走去。
“老母猪”对陈望祖的一反常态有些犯傻,她捉磨不透这“老狐狸”是怎么回事了,自己也就悄没声地作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枣儿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忙碌着。“老母猪”家绿油油的麦子长出了饱满的颗粒,烈日炎炎下,麦子渐渐地由绿变黄,沟边那几十棵枣树早都谢了花坐上果长出青青的小枣,芒种的时候,枣子就有豆粒般大了,农民们进入一年中抢收粮食的麦收时节。
毒辣辣的太阳晒下来,那地里的麦子一天一个样,陈望祖一家忙着在自家宽大的院子里轧场以备割了麦子打麦子用。以往几年都是在村西头村里场院中打麦子的,谁家麦子熟的早谁就占一块儿先用,随后熟了的没了空地就只好等着,中间难免为了争地儿这家和那家之间磕磕碰碰、争争吵吵的,晚上还要留一人在那儿看场,以防麦子被偷。今年陈望祖决定在自家院子里作场,这样既省心又省力。
“新林儿-—,去井里担水,回来后挨南墙根儿往北一块快泼水,”新林应声担起水桶一阵风儿的去了。
新林把水担回来放下,挑起另一担空水桶继续去井边担水。陈望祖拿舀子把水往地上泼,“老母猪”和枣儿在后面用簸萁端来麦糠朝湿乎乎的地上洒。一顿饭工夫从南墙根到屋门口都泼了水洒上了麦糠,新林一口气担了十几桶水早已大汗淋漓。枣儿从屋子里拿来毛巾让新林把汗擦了,然后端来一大碗已经凉凉的白开水,新林接过来牛一般咕咚咚几口就给喝干了。枣儿看新林憨憨的样子忍不住直笑,“老母猪”走过来拿眼狠狠地白棱下枣儿,扭头子进屋去了。枣儿冲着“老母猪”后影撅了撅嘴,鼻子里哼了一声。
歇了一袋烟工夫,陈望祖跟新林从门洞里把石砘(农村用来轧地的石磙子)拉出来拴好绳子开始轧场。这本来是牲口干的活,可陈望祖家没牲口,只好由人来干。不一会儿陈望祖同新林衣服后背就湿了一大片,轧了几遍后,陈望祖使劲踩了踩硬邦邦的地面,从脖子上拿下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好了,就这样吧,差不多了。”这时候天也快到中午了。
“枣儿,你一会儿拿扫帚把地上这些麦糠扫干净,收起来都扔到猪圈里去。”“老母猪”吩咐完枣儿就晃着笨重的身子一摇一摇地开始准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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