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的天,阴霾了很久。雨一直在飘,没有规则。我就是那大海中的扁舟,在风浪中摇曳,无法停靠。
每天在雨声中醒来,洗刷好,穿好正装,刷亮皮鞋,干完这一切,提着包离开那温藏梦的地方。车水马龙的大道,看不到边的蔓延,在车的海洋里穿梭,我都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在车轮下宿命。上了车,似乎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
开始了工作,让我多少感到了一点充实,因为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律,可是总觉得那是用不安换来的,总觉得留在这个城市,会让我失去很多,失去我永远也不想去失去的东西。这是个让我讨厌的城市,可是它却似乎是很包容我,毕竟是好几年的感情。
选择编辑工作,让我可以离文字更近一点。谈不上迷恋文字,可是总觉得比什么都塌实,还能让我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很多东西是不塌实的,我知道这个社会的节奏。我常常在夜里寻找寂静,可是总会在三更半夜闷醒过来,于是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祷告我的愿望。我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这是对这个世界的期许。
工作在南昌有名的高档写字楼里,环境会让自己感觉舒心。上上下下的高楼电梯,被那些还没有工作的朋友说成是‘白领的上班族’。于是在那虚名之下,我选择了这份大学毕业算是真正比较正统的工作。闻不到一丝法律的气息,是否会渐渐地远去?可是,又觉得比那些还没有找到工作的人要安稳一丁点。
城市的夜,没有暖意,冷却了这个城市的心脏。我是这个城市的支脉,凝固成冰,无法解冻。我逃避在那个单人房里,把一切的疲惫、思念一统扔在那里,常常用冷水洗澡,从头洒下去,仿佛割断了我跳动的命脉。没有烟草,没有酒,留下的只有那颗心,还在跳得厉害。胸口疼痛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说,‘那不是你这个年龄的人该去疼的时候’。可是我分明是感受到了,还有点抽搐。
师大后门的旧书市场,是我常常光顾的地方。卖很多的盗版书籍,跟新书一样的,只是纸张和一些文字会出现问题。可是是小说杂志之类的书,我安于买些盗版的。有的时候我会在那溜上一个上午,或许很多老板已经认得了我的面孔。跟书打交道,那是让我还能维持学生身份的面具,面具卸下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不再是学生了,我是个“上班族”,跟别人一样下了班去吃快餐,去打车,快节奏的生活会慢慢遗忘学生是什么名词。
同学拿着我印上“记者编辑”的名片,对我说‘你爱上了文字就意味着你会爱上这个职业,你应该在这个岗位好好发展’,我说其实我好想到另一个城市,也许那里可以让我微笑或者流泪,只不过不是这个季节。南昌下着雨,我真想走,搁下所谓的事业也好,我就想头也不回就能走该多好。好友说‘如果是我现在的心态,我会去自己想要的城市,我会把感情遗忘,我们都是性情中人,放不下。看来你是来真的了。’我说,是真的,所以我期望那路我能走完,那怕上帝多造些荆棘在那,我也愿意。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我不知道andy唱这首歌的时候,是否曾经和我一样心里憔悴过。可是这歌会唱很多年,喜欢了很多年,为什么现在还要拿到我身上来用。
城市在流泪,只是很多人把它当雨罢了。我多想把它拾起,可是珍藏不了。没有人会知道那是眼泪,只有我知道。安慰朋友的时候,也仿佛在安慰我自己。她的眼泪,让我觉得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流着泪才算完美。我说‘泪流下了没有人看见,就只有在泥土里沉埃落定’。她说‘你有学历有人缘有爱情有工作方向还有一张不让人讨厌的脸,而我什么也没有。’,我说‘其实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有多么难受。’送走她的时候,我对那凛厉的风说,‘我是多么想念远方的她,你为什么不去告诉她,风,你的名字是虚的。’然后我一个人走,差点死在车的轮下。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是否能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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