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痴吧,笑我傻吧,千年的风雨站成一座孤峰。峰前千帆竞渡,我自兀然而立。
和磊相识纯属偶然。兰是我最好的姐妹。来自云南的傣族美女。那年暑假我跟她去了她的家乡。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年的我对那种半原始的傣族生活简直迷的一塌胡涂。夜舞,裸浴,赤脚在河滩上疯跑。我仿佛回到了妈妈还在的日子。快活的笑声一定很夸张。快开学了。又要面对尘世的烦嚣。我一个人跑到在河滩上,看着清得见底的河中鱼儿游来游去。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一滴滴落水中。
“ 别动!”
我吓了一跳,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河滩上支着一个画架。画架前有一个人,脸被画架挡住。
“吓死人!”
“嘿嘿”
笑声刚起,人已到跟前。朝阳下我真有些目眩。垒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跟许多厄运一样,来了就来了,没有预兆。
嫁给垒,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那种梦里都会开心的笑醒的日子让我感到有些不真实。清晨,枕边的垒一醒来总是吻吻我“我的小巫婆,早啊”!听到他在厨房快乐的哼着小曲,我知道,垒在做我最喜欢吃的麦片粥。我喜欢吃,因为是垒做的。我溜下床从后面搂住垒。
“下辈子还做你的老婆。”
垒总是扭过头来吻吻我的额角。
“你不知道让贪心小傻瓜的开心是我的责任吗?”
我伸伸舌头:“噫!老土!”
其实我们都不小。消失得也突然,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结婚周月纪念日。我懒洋洋的醒来,枕边不见垒,厨房也没有麦片的香味。我傻呆呆的从厨房到卧房又从卧房到橱房。走了几十个来回。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一眼见到垒是在医院。他血肉模糊的手里还紧握着一束芦花。已说不出话来。
垒去了,我还在,我和儿子还生活在这间垒亲手布置的小屋,我还是喜欢喝麦片粥。自己煮的麦片粥。儿子长得很象垒。挺直的鼻梁,削瘦的面庞。乌黑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永远带着笑意。
“ 妈妈,思垒有爸爸吗?”
“有啊,思垒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去到外地。思垒听话,快乐的长大,爸爸就会来接妈妈了。”
儿子五岁了。垒,儿子很快长大了,独立了,等着,垒,你等我。
垒走以后,我就没有工作过。一边养大儿子,一边用垒攒给我买玫瑰园的钱学着做股票。每次当我买进股票我就想起垒笑盈盈的面孔:“老婆,我又给你攒了一平方的玫瑰园。”每次当他的画室卖出画作,他总是这么乐呵呵的告诉我。只要赚到钱。我总是在心里默默道“垒。放心吧,我已不是当年那个让你放心不下的蕙,我不但照顾好了自己和儿子,还把我们的玫瑰园扩展了一圈。”
再难的时候他的画我一幅也没肯卖。也从不给别人看。垒是我的垒,画是垒和我的画。
我微笑着穿过喧嚣的人群。垒陪伴着我。
爸爸妈妈都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又是六一出生的我应该是沐浴在幸福里长大。三岁那年妈妈突然病故,伤心过度的爸爸半年后也撇下我去了。给叔叔收养的我不爱开口很少笑。也没什么朋友。垒是上天偶尔心软许诺我又后悔的礼物。和垒在一起,我有说不完的话,垒总是搂着我:“宝贝儿,我在听呢。”垒啊,我答应过你要一生快乐,为了你。可是,没有垒的我快乐得很累,很累。
今天是七夕,垒,你还好吗?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习惯了和思垒相依为命。你去后的日子,我总是让自己忙碌着忘掉所有的节日。可是,朋友的一句话就把我带回现实“七夕怎么过?”是啊,七夕怎么过?七夕我还能怎么过?我的泪水再横流,上天也不会为我也架座鹊桥。天堂的你,今夜是否也在想我们母子。答应过你,要好好生活,为你,为儿子,只是,今夜又失眠,又想你了,又流泪了,又心痛了。原谅我,垒!
君今撒手一身轻,剩我拖泥带水行,梦魂数断君渐远,此生不了亦若尘。
垒,蕙好累!好想你!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2-23 10:30:1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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