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市姐姐来过。
每次忆起姐姐,耳畔总会想起“您好,这里是城市热线,我是舒心……”这甜润的嗓音给了我许多美好的记忆。
与姐姐相识实在是巧合的很,那年月没有现在这么便捷的通讯方式,却很偶然的闯进了姐姐的天空。
有一阵子,声讯台特别的热闹,许多制作暧昧的小卡片充斥着雁城的主要干道,其上便是各种各样的声讯台号码。我一直反感,用我年轻的心抵触着这种变样的暧昧。甚至为自己的洁净而高傲。其实,那时的我很需要一种东西来获得充盈的感觉。
听说城市热线,因为一个朋友的电话,她无意的举动却获得了真实的所求,一个电话便给了她极好的信息。我很是心动,拨过去,便传来了姐姐甜美的声音。姐姐很是细心,她可以从语气里感受到我心情细小的变化,且善解人意。我们聊的很来,最后她居然违反这个游戏的规则要见见我。我欣然同意。直到现在我也疑心,她是有一双可以看透心的眼睛却从不让人感到害怕。
第一次见到她,在一个简陋的套间里,两居室的房间收拾的很得体,一间房子,用木板靠墙隔成几个小区间,每一个区间里有一台电话,一个精致的小闹钟,一个笔记本,一只笔,墙上贴着巨幅的城市热线的宣传画。这是工作的地方。另一间屋子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几张床收拾的干净而整洁。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用许多的细心,舒心,静心等等文字组成的“爱”字。或许是看出我的疑惑,她告诉我她信基督教的,这一幅字便悬挂了。当时,似懂,也非懂。
她给了我一个名字“清心”她说,见到我便跳出了这一个词,不需要思索。她说清心是福,更是一种涵养。19岁那年的我,并不清楚,清心该是种怎样的涵养。却也喜欢着这个清淡的名字。
城市热线,并不像想象里的那样龌龊,它是姐姐一直以来的梦,它纯净的不染铅尘,它真诚的接待着每一颗或焦虑或忧伤的心灵,偶尔,也会有无理的纠缠,姐姐会善意的劝阻,甚至放弃累计的时间,直接拒绝。
空闲的时候,姐姐会给我们做地道的长沙菜,时不时给我们翻新些菜谱,很普通的几样菜,她却做的别致。她会把黄瓜切成薄薄的片贴在碟子的四周,做成美丽的花边,再把菜盛在中间。我以为,能这么精致的制作佳肴的女子总有一个炙热的灵魂和对生活美好的向往。而那时的姐姐不过也就25岁而已。她时常给我们一些建议,以姐姐的身份,修正着我们或多或少的缺憾。她让我们在人生的这一过程中学着不断的完善自己。她让我惊叹而折服。
其实,她有着很好的家庭条件,有着在很多人看来很优越的工作环境,因为想让自己的青春恣意的绽放,才选择了停薪留职,揣着单薄的积蓄,离开了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种植梦想。那时的姐姐总有着极高的热忱,不厌其烦的穿梭在各个部门,为热线做各种渠道的宣传,甚至与电台挂上勾,虽然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可姐姐却在这样的过程里得到了快乐,这种快乐让我们忽略了跋涉在城市的边缘的艰辛。可是,受大气候的影响和姐姐一直坚持的做干净的热线的愿望,姐姐的梦想最终在这片土地里夭折。我想,那个时候的姐姐,该有多么的痛心,可她却少有忧郁流露在我们跟前。
离开前,她带着我们到东洲岛去烧烤,请了所有帮助过她的朋友。阳光明媚,云淡风轻,清凌凌的江水温柔的舔着细沙,我们光着脚丫在柔软的沙滩上奔跑,五月的天空将那缕离愁深藏,只是待到晚霞染红天际时,姐姐回首的眸子里添了满满的眷念。回去的路上她说,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碎了她的梦想,可这里的人却是千般不舍。她把大部分我能用得着的东西留给了我,还给了我一个通信地址,离开的时候,除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没有眼泪。
四个月后,我已经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上班了,姐姐来信了,她恢复了工作,生活归于平淡,而这刻下的伤痕也不时的隐隐袭上心头。可透过纸张里的关心依旧温暖。她仍然记得让这座城市里的朋友伴随我一路走来……
今夜,细雨轻轻的敲打着窗台,也敲打着我不尽的思念,那个不远的城市里的姐姐,那年细密的关怀一直温暖着我的世界,只是,今夜那片天空会否一样滴落着念想?你还好么,姐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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