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位男性公民,从小也是,并未曾做过变性手术,但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只是因为童年时的无奈之举。
我家在农村,农村计划生育晚,抓的不是很严,故父母生了我们兄弟四个,全都是带把的,连个女孩子都没有,儿子多了也烦愁啊(男孩子,不论多大,除了上学,干地里活外,在家很少干家务活,只有女孩子才做家务活)。我们那儿也比较落后,但大男子主义却盛行,即男人除了干庄稼地里的活外,很少男人去做饭、洗衣服等家务活,而女人却要向男人一样整天在田地干活之外,回到家还要做钣,洗衣服,服侍男人,孩子和公公婆婆等诸多事情,而男人则可以在一边休息,或睡觉、或闲聊、或打牌等。
我家地多人多,家务事情更多,如果家里有一个女孩子,也能帮助母亲干家务活,母亲也能少累些,可偏偏我家没有女孩子,你说该咋办呢?后来,我的奶奶看我母亲一个人干活太累,也没个帮手,就对我说,“小乖乖,以后奶奶把你当成小姑娘,替你娘干家里活,行不?奶奶最疼你啊!”其实那时奶奶有七个孙子和七个孙女,有好吃的东西先偷偷地给我吃,她老人家真的最疼我哟!后来这件事我的母亲也同意了,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而那时我刚刚六岁。
我开始做一个小女孩子该做的家务活了。第一件事就是刷锅。家里刚吃过早饭,母亲因为要忙别的,就让我去刷锅。家里的锅台很高,足足到我的脖子下,我站在地面上刷锅太费劲,就干脆爬上了锅台,蹲在锅台上,拿起小扫帚去刷锅。这时我的大哥幸灾乐祸地来看热闹。那是我还是穿的开裆裤。大哥看见我在锅台上晃来晃去,便开我玩笑地说:“假姑娘,你要小心把尿尿在锅里,那可咋吃饭啦!”我一听,心里一气,就蹦下锅台去找我母亲去了,还没等母亲来到,大哥就溜之大吉了。
最让我难以忘记的一件事,那时正逢收割小麦,父母早早地去田地里割小麦去了,临走时给我一个任务,就是早晨做早饭:往锅里倒半桶水,再舀一瓢小米,用水淘两遍,再倒进锅里,煮小米饭吃,家里有咸菜,切碎用油一拌就行了。我睡了一小会儿,怕误了做早饭,就赶快起床准备做早饭。以前常吃小米钣,挺香的,这次我要亲自做出香喷喷的小米饭。我先在锅里倒了半桶水,就去找米了。在厨房里找了一会,找到了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米”,我舀了两瓢“米”放进锅里,便开始烧了起来。等开锅后过一会儿,我便停止了烧火,接着把咸菜切碎拌好,心里盼着父母回家吃饭,心里别提多高兴啦!等父母回来后,我便兴冲冲地迎上去,急忙告诉母亲饭做好了。母亲喜滋滋地来到锅前,心理想,我也有“女儿”了,回家也能吃先成的饭了。掀开锅盖时,顿时呆了,哪是米饭啊,一锅谷子饭。(其实我放进锅里的不是米,而是谷子,只有谷子脱了皮后才叫米,那时我没有分清谷子与米的差别),父母也没说什么,只好用它喂猪了,又重新做饭了。也许我的母亲原以为这次回家,可以吃一顿轻闲饭了,谁料结果更糟糕呀!
可后来在母亲的精心指导下,我学会了做几样农家菜,学会了蒸馒头、包水饺、擀面条、烙饼、熬稀饭、等,尤其是我在鏊子上烙饼,堪称一绝,周围的大娘大婶、大嫂大姐,无不夸我烙饼烙的好:饼不仅薄,而且在鏊子上能来回旋转,犹如舞蹈那样轻盈,但薄饼却一点都不会烤焦,味道那个香啊,会让你流口水!得益于做女孩子的经历,后来受益非浅啊!在大学时,班里在“元旦”、“十一”等节假日,如果要包饺子或做菜等,我是男生中少有的主力军,就是女生中会做饭菜的也没有几个。
做女孩子,也必必学点女红,比如拆洗被褥,缝补衣服,做鞋做袜子等。刚开始手都被针扎过好多次,也流过许多血,后来也慢慢学会了些·跟母亲一块儿熬夜纺绵花,那是用很古老的那种人工手摇纺车(象战争年代老红军在延安用的那种),一边听母亲讲故事,一边听纺车在哼啊哼啊地响,夜深人静,倒有点古诗中的韵味。后来就学织布,用人工织布机,坐在上面,脚蹬一下,手中的梭子就在两排交织的线中的缝隙中穿一下。刚开始,梭子总是走到半道就停下了,或一不小心梭子掉到地面上,也很着急,但看我母亲则那样地熟练,那样地敏捷,才真正理解“日月如梭”的含义了。后来我也慢慢地熟练了些,但比母亲要差一些。
农村的孩子,除了上学是唯一的出路外,没有好的前途。所以,父母一直坚持让我好好上学。我一边上学,一边放学后帮母亲做家务和干农田里的活。母亲为了让我好好读书,好多家务活不让我干了,可毕竟母亲瘦弱的身体承担不了那么重活。后来我的一位小学班主任知道我在家干活太多,就特地劝过我,让我少做家务和农活,要下功夫学习,因为他相信我将来能考上大学。我虽未曾完全放弃为家里干些活,直到进县城读高中时,只有假期才帮家里收种庄稼。
曾经做过“女孩子”的经历,让我学到了很多,受益了很多。如果有来世,我愿做个正真的女孩,好好地帮我的母亲干活,让她老人家少操劳些,少落下那么多疾病,好好地休息休息,享受一下有女儿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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