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活在那边,工价不错,想你找点工人,可以完全包给你,你看能不能找到工人。”老胡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什么活,钱好拿吗?”叶哥一来不问什么就是钱。
“钱不是问题,国家投资有钱,到时间完了直接就拿,每个月按时结帐付款。”老胡对这个工程看起来很有信心。
“如果有意思,我们马上去看,老板的车在那边停着呢。”老胡指着远处的车对叶哥说。
“去哪里,远吗,我这边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叶哥的确放不下这边的事情,更何况老爷子这边的工程马上完了。
“不远,坐老板的车去,也不要你出费用,去了不行再回来就是。”老胡的口气有妥协的成分。
“要不你去看一下吧,这边有什么事情,我给你电话。”依依终于说了话。
“那我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叶哥陪着老胡他们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一个人可以安静的呆一下,一直觉得心累身也累,不知为何而累。看到很多做工程的老板在忙前忙后的不知所为何事,而很多虚无的工程让更多的农民工兄弟来而无回的,几头跑,最后赔了车费白忙一趟,只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在生存,真是不明白他们怎么生活下来的。
无聊的去值班室坐,王里坐在那里陪林林侃。依依静静的听一句话也不想说,对一种生活的厌倦可以疲惫一个人的心,而此刻所谓的工程在她心里是黑色的、可笑的、同时又是痛苦的。一切都不值得相信,可一切又那么真实,每天重复的都是这个联系说这里有个什么工程,怎么、怎么的好拿钱;那里又有一个什么、什么工程,可更多的工程都不知影子在哪里,却让他们兴奋不也。
听王里吹他见到的风景:“察卡”盐湖的盐花晶体很美,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只是不能在潮湿的环境里放置,不然会溶化。然后又是给她和林林带几块来,她已经不再相信王里的话,从来都没有真正做到过,可人家不过是一个偶然认识的过客,有什么好责怪的呢,他又没有骗自己什么,路途上的人能去计较什么呢,要相信是自己傻,说说无妨。
实在无聊,干脆去彭哥那里看看,一直叫她去那边吃饭,可他们的工程没有开工,所以也不好去,想去看一下他们的事情,彭哥好几天没有打电话给她。
“来了哦,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怎么样,叶老板的工程,给你发工资了没有?”彭哥见到她高兴的问候。
“没有,他拿什么钱给我发。”
“他不是说给你发了吗,还说你拿来买衣服了。”彭哥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这个是我自己卡上的钱,你可以去问李勇老婆,我和她一起去银行取的,而且一起去买的。”
“这个叶老板,一直都爱撒谎,我知道他娃娃的德行的。”王工的老婆在旁边接过话,“他娃娃喜欢捞油面子,他的话是听不得的。”
“好几天没来了,想过你们这里来坐一下。”
“没事情你就过来,你那边一个人也没事可做。你知道吗,我们这边工地的工人来了40个,现在都住在旅馆里,一天要花好多钱,吃、住、烟、还有旅馆费都给工人垫着呢,以后开工了才能扣回来。”王工老婆一边做饭一边不忘说话。
“工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搭工棚要不了这么多人吗。”
“谁知道薛老总怎么搞的,他到是在另一个工地上,也不管这边到底怎么了,文哥的老婆带着孩子来了,你要去看一下吗,在那边住。”
“不去了,等会她来吃饭,打个招呼就是。”
“小张也在我们这里吃饭,他的工地一直不发钱,你看这些什么老板,工地上没有钱,自己饭都吃不成。”
“哦,是吗?”她不喜欢说这些,更不喜欢家属介入是非,可又不想去打扰她,人都有倾诉的爱好,如果她不说,是很难受的,牺牲自己的耳朵成全别人的爱好,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来了这么多工人是个很头痛的事情,总感觉那个工程有什么不对的,因为没有接触过工程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那25000的保证金交了吗?交给谁的。”
“早交了,老彭和你王哥他们三个一起去交的,进场施工通知书已经发了。”
“哦,那交钱的条子怎么写的,按补充协议上弄的吗?”
“这个你放心,有哥哥我在,没有问题,在工地上几十年的施工员,你还不相信我吗?”王工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看着依依说。
“不是不放心哥哥,只是我很少过来,想知道你们的情况而已。”她心里对他们这样盲目的自信感到很抑郁,可又不好说什么,难得他们对生活总是那么自信、乐观,可现在这个社会经验能管多少作用呢?
叶哥在晚上打来电话:“工程不错,你明天来看一下吧,把东西带好写合同。”沉吟片刻后他又改变了主义:“算了,这里太乱了,也不好找,我回来接你,你把东西收拾好,我中午就可以回来了。”
回来宿舍老张打来电话:“你一个人在吧,房子我已经看好了,你出来我请你吃饭,然后去看房子,喜欢我就给你定下来,然后去买家具。”
“对不起,你自己去吧,我对你没有兴趣。”依依说完挂了电话,想一想干脆关了手机,锁上房门睡觉。
叶哥回来已经中午,赶紧和他去车站,买了去工地的车票,他买了几个茶叶蛋吃起来,在外面打工的人,有鸡蛋吃已经很不错。
车里泛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去区县的车就这样,又脏又臭,她不喜欢挨叶哥坐是他早知道的,所以他远远的去了后面,这个男人还算比较听话,知道她不喜欢他,现在也不招惹她了,只是需要的时间才会叫上她,其他时间都不来打扰。车先穿城而过,到处都是盛开的郁金香,各种颜色都有,把城市装点得很美。很多在建工程的外墙上面画着郁金香和古诗词的配画,上面有的写欢庆“五一”国际劳动节;欢度郁金香节;欢迎你到美丽城市“夏都”……。
出城去是一片开阔地,地里有刚出芽的麦苗,一寸左右,嫩嫩的刚出个头。只是新修建的环城路阻挡汽车,堵了两个小时,想来到那里已经天黑,堵车时间已经和身边的女人搭上话,她是一个大水电站的职工,丈夫在这里修建目前黄河上游最大的水电站。
“你们工资高吗?那么好的电站。”她想知道在这样的电站一个月可以拿多少。
“我们一般的工人一千左右,当官的又不一样,看关系。”女人的普通话不标准,地方口音很重,听起来很吃力。
“那样大的电站还会和关系挂钩吗,有点不可思意。”依依笑着说到。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个社会什么不要关系啊,什么都要开关系的,我还好一点,老头子工资还不错,野外工作有补足,但是两地分居什么都要靠我自己,想他也要等休班才可以来。”女人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满意,没有抱怨。简单是生活大抵如此吧,平淡里的满足,不怨不哀。
“快天黑了,你去的那个地方远吗?”
“不远,我家老头子有车来接我就是,你去什么地方呢。”女人反问她。
“我不知道,他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没有问。”依依对女人指指后面坐的叶哥。
“这样啊,那我要下了,小妹妹再见啊。”女人收拾好东西下了车,她老公早在路边等她。看来已经离城不远,一路上的颠簸不是女人她早睡着了。
路上翻越一座高山时看见的牦牛、羊、帐篷,山顶有很多积雪、冰块。一路都在修路,停停走走的,路也烂得不行,司机水平真不错,这样的路还能走。
在车上隐隐可见一条大河,是黄河吗?夜色里看不清楚,只是知道来这里有黄河。可以看见灯光,看来离城不远了。
“把你东西拿好,下车了。”叶哥走过来对收拾东西的她说。
“知道了,已经收拾好了。”对他的悉心说不出是讨厌还是什么,不喜欢男人过于婆婆妈妈。
到了县城,叶哥对她说:“今天晚上还要赶去那个地方,现在没有车了,看来只能包一个车上去,你和我一起去找,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说完他拿过她的包背在背上,另一只手抱着被子。
冷风吹来依依冻得直打寒噤,高原的五月的夜好比老家二月的气候,又冷又干燥,一路上没有什么人,灯光昏暗,偶尔碰上几个一看都是酒鬼,吓得她不敢随便出声,真怕现在叶哥说话,就他那口打死都变不了的“土话”,谁都知道他是外地人。好在他又黑又矮又丑,穿得更是很一般,没有多少人对他起歹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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