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咳,邵建,是你吗?”
我回过头,“赵阳,是你,在这里遇到你万分荣幸。”、
“哈哈……客气了,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赵阳笑着说,“你今年也考到这里了?真是不简单啊。”
望着赵阳一脸的疑惑,我心灵很不高兴,但还是笑着说:“鄙人早已不是昔日吕下阿蒙了,能考到这所学校是否感到奇怪?”
是啊,怪不得赵阳疑惑,以我的成绩,用他当时的话说:“寡妇哭儿----没想。”城泽一中是我们市最好的一中,全省重点,踏入这所学校,也就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了大学,可见这所中学的知名度。在初中时,我们是同桌,但我们俩的学习却有天渊之别,他是第一,我是倒数第一,全班有名的混子。中考时,毫无疑问,他考到这所中学来了,我落榜了。这次的落榜对我的触动很大,给了自己一次机会,才有了今天的奇迹。成绩出来时,令全校师生大跌眼镜。所以今天新生报到,遇到赵阳,赵阳的疑惑,不足为怪。
“你的手续都半完了吧?”赵阳询问道。
“已经分好宿舍了,只差去班里领课本了。”
“哦,你分到了哪个宿舍?”
“最西边的102宿舍。”
“啊……”
“怎么了?”望着一脸惊异状的赵阳,我很郁闷。
“那间宿舍有点不干净,好了,时间到了,我去上课去了,回头告诉你。”
说完赵阳便赶去上课了。
“什么干净不干净的?”我心想,“那还不是在于自己打扫吗?既然我入住了,我一定会让他成为全级最优秀的宿舍。”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对赵阳的话很在意。
我去素管科领了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里面很宽敞,洁净的地面,几乎一尘不染,很干净啊,就是床板上有点土,好象很久没人住过。是呀,毕竟一个假期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尘土呢?不要要求太高了,哎……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喝间宿舍位于阴面见不到阳光,凉晒衣服,被子不方便罢了。还有,走廊西头的门用砖堵着,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很阴暗的感觉。
我挑了靠近门的那个床位,拿起拖把扫了扫上面的尘土,把自己的铺盖铺了上去。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进来了,大家都是刚到,相互不认识,只是寒酸了几句,都各忙各的去了。
晚上发课本,领完课本,大家都早早地回了宿舍,洗刷了一下,都上床休息了。毕竟今天是报到时间,都忙碌了一天,累了,而且明天还有早起军训。虽说累了,但没有一个人睡的着,一天的兴奋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消退的。以前上初中,都是走读,从来没有过集体生活,今天是第一次体验,别有一番滋味,不自觉,大家的话就多了起来,当然少不了自我介绍一番。
李建华,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此君长的黝黑,甚至可以和非洲的黑人相媲美,矮矮的个头,不善言谈;刘振江,和我对头睡,个头高高的,给人一种深沉感;华刚,话最多,不用多说,一个开朗,性格外向的人。还有袁军,王建昌,朱彦锋,靳良四人,现在也仅仅知道他们的名字而已,还不甚了解。
(二)
于是我们便开始了第一次的话聊会,正聊到兴处,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一定是有人找我们屋里的人。我离门最近,便去开门,可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很纳闷,也没有在意,继续聊天。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我再次去开门,只见赵阳站在门口,我很高兴:“你怎么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我有点不解,随口问道:“什么怎么样?哦,对了,刚才你是不是来过一次?”
“没有啊。”
“呓,那刚才是谁敲的门?我开了门,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啊。”
“真的?”赵阳一脸的惊讶。
“是呀,我没有在意。”
赵阳一脸的严肃,进屋关了门,大伙儿都不认识赵阳,知道是来找我的,是我的朋友,都很客气,我便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大家都知道了他是大二的学兄,对学校一定颇有一些掌故,便让他讲讲。赵阳也毫不客气,早我的床边坐了下来,我顺便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着喝了一口便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宿舍过去一直是女生宿舍,直到去年才让给了我们男生至于其中原因嘛,我说了可别吓住你们喽……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们不怕。”我说道。大伙儿也附和着我。
赵阳接着说,在我们上一届,这里发生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具体情况我也不开了解,你们出去看看,这间宿舍是不是离西边走廊的门很近,门外是居民区,以前这个门一直锁着,现在用砖堵了起来。事情就出在这里,那年的夏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刚进初夏,天便热得让人受不了,大家的衣服便是一脱再脱最后只剩下一件单衣。天热洗衣服就勤,由于这间宿舍在背面,没有阳台,女生们又懒得拿到外面凉晒衣服,索性就把衣服挂在西边走廊的门上。一天,宿舍里一个女孩发现自己凉晒在门上胸衣,内裤不见了,还以为是宿舍姐妹们替自己拿了呢,但全宿舍的女孩都否认拿过,毫无疑问,是被门外居民区的人偷去了,但又没有证据。女孩便在门口大骂起来:什么变态狂,偷人家女还的内裤,胸衣,你不得好死,是不是给你老婆穿了,给你老娘穿了。女还骂得很刻薄!室友们都劝她算了,再买件新的就是了,可能是那个女孩的性格比较直,没有听室友们的劝告,在门口整整骂了一个多小时。
不幸就在晚上发生了居民区的几个小混混偷偷地撬开了门上的锁,摸到了宿舍,就是这个屋里。
赵阳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又端起杯喝水。“讲啊,讲啊,后来怎么样了?”大伙儿嚷道。看样子大伙儿的好奇心已经被提上来了。
整个宿舍的女孩都被强j*了,尤其是白天骂人的那个女孩,听说整整被几个小混混轮流奸了两个多小时。事情是发生在午夜一点多钟的时候,别的宿舍的女孩都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事后那几个小混混逃走了,留下一床脏稀稀的东西和一群哭泣的女孩。“都怪你,要不是你白天骂人,我们也不会……”宿舍里别的女孩都指责白天骂人的那个女孩,“你们能怪我嘛,我也不想这样啊!”那个女孩哭着辩解道。“你还有脸说不怪你?”大家的指责也相当刻薄。那个女孩再也忍不住了,从床上跳下来,仅穿着内衣,从门口追了出去。按说,当时屋里的女孩们应该拦住她,不要让她出去,可是女孩们一个人也没有拦她,任那个女孩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大家便发现:那个女孩便吊死在宿舍后面的那棵柳树上,圆瞪着双眼,吊吐着舌头,样子非常恐怖,就是这棵柳树,赵阳用手指了指窗户外面的柳树。
这件事在全校引起恐慌,惊动了市公安局,公安们到现场看了看,拍了几张照片便回去了,直到现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想说话,谁知华刚比我更快,说出了我的意思:“那几个女孩在色狼逃跑后为什么不立即报警啊?”
赵阳解释说:“当时这个房间还没有装电话,也许当时的女孩们没有想起来,但我以为还是心理在作祟,它们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强*的事实吧。”
我一声悲叹,可悲啊!几千来的封建贞操观念牢牢地束缚这女人们的心,即使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学生们也不能幸免。
(三)
赵阳 突然话锋一转:“你们相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有鬼?笑话,世上哪里有鬼?”我反驳道。其他人也赞同我的观点。
赵阳欲言又止,实话告诉你们,这间屋里闹鬼。说的很平静。
“闹鬼?”我的头轰地大了。“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大伙儿也都愣愣地看着赵阳。“这是真的。”赵阳说。
“你见过鬼?”
“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不可信。”我一下子驳倒了赵阳,“那你说说你听说的鬼长得什么样?”
“是个女鬼,就是上吊的那个女孩,她死后化作厉鬼,要去寻仇,茫茫人海,仇人何处去寻?仇人找不到,可宿舍里的那几个姐妹去跑不了,把室友们的指责她记恨在心,经常来这里骚扰,几个女孩被她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在这个屋里住了。”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也就是我们这一届了。去年我报到的时候,女孩们都已经毕业了,学校考虑男生住宿紧张,就把这座女生宿舍楼让给了男生。刚来时,谁也不敢住这个屋,最后还是几个大胆的男生住了进去,只住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搬出来了,照他们的话说,实在是太哦恐怖了,尤其是睡在那个女鬼床铺上的那个男生,吓得精神几乎失常。就这样,这间宿舍一直空到了现在。对了,还得告诉你一声,你谁的这个铺,就是那个女鬼的床。”
“啊!”我表现的相当惊讶,“你可别吓唬我,我不怕,就让她来吧,我倒要见识见识她到底如何?”我说的理直气壮,表现得相当大胆,其实我浑身冷棘棘的,奈不住“砰砰”地直心跳。
赵阳走了。我望着大家,“听了我这个老朋友胡侃一番,你们怕不怕?”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没有吱声。最后,彦峰说:“我看我们还是搬出去算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好害怕啊。”
“哈哈……一个胆小鬼已经露馅了。”我心里默念道。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怕什么,大伙儿都在这里,何况你不觉得我那个朋友说的不符合逻辑吗?连他都是道听途说,又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值得可信,再说,就是真有真一回事,我们一屋子男子汉们,难道还怕一个女鬼不成?”
“可是,我心灵就是跳的厉害啊。”彦峰说。
“心跳是正常的,我也心跳,你们呢?我们男子汉难道连这一点勇气也没有吗?”我问大伙儿。
大伙儿都哈哈地笑了,没有一个再说害怕的了。
当夜无事,第二夜,第三夜依然没有什么事发生,我那颗紧似发条的心,也松懈下来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啊,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呢?”我自嘲地想。大家也和我一样,更多地把赵阳的话当作笑话,一笑了之。
(四)
“啊!有鬼……有鬼……”彦峰的尖叫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惊醒了我们所以人的美梦。我打开灯,袁军望着躲在墙角里抖抖擞擞的彦峰,生气地道:“深更半夜的,瞎叫喊什么?尽掘我们睡觉。”大家也都嘟囔着:“胆小鬼!”“你不在床上睡觉,你躲在墙角干吗?鬼?哪里的鬼?”我问道。
“我……我刚才起来解手,就要开门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我回头一看,哎吆,我的妈啊,就在后面的窗户跟前,一个女鬼,瞪着火红色的眼睛,吊吐着舌头,舌头上还滴着血,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我吓得门也没有打开,就躲在这里叫了起来。”
“啊,大伙快看,彦峰吓得尿裤裆了。”华刚眼尖,看见彦峰湿漉漉的内裤和地上一大滩水笑道。
“鬼在哪里?窗口什么也没有啊?”
“你一开灯,那个女鬼便不见了。”彦峰说道。
“袄。”我顺手关上灯,屋里顿时漆黑一片,窗外,柳枝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确实有点恐怖的气氛,但哪里有女鬼的影子?“怎么没有啊?”
“呓,是啊,刚才我明明看见有一个白影的。怎么没有了?”彦峰很诧异。
“好了,别在虚构了,快点睡觉吧。”我不耐烦的说道。
“傻瓜,你是没睡醒吧,看花了眼,就大呼小叫的,搅的我们也睡不好。”靳良说道。
彦峰似乎受了很大委屈,大伙儿没有一个相信他。
第二天,彦峰的状态很差,两眼红红的,军训时心不在焉,没少挨了教官的皮带。彦峰回到宿舍,说什么也不愿在这个宿舍住了,眼搬宿舍,在大伙的一致挽留下,最终没有搬走,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太平。
没几天,又发生了意想不到得势,这次的主角是华刚,一向乐天派的被吓的钻进了床底下,口里一个劲地说:“不是我,不是我……”大家怎么也拉不出来他。
经过这两件事,大伙对宿舍的态度完全边了,虽然只有彦峰和华刚口称亲眼见到了鬼,搅得大家心里晃晃的,最后他们几个一致决定:搬宿舍。
他们都搬走了,按说我也应该和他们一起搬走,但我就是不信这个邪。他们搬的时候,让我跟他们一块儿走,我说:“你们先搬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想见识见识。”彦峰和华刚见我如此拖大,便不再理我,只顾搬自己的东西。
(五)
夜晚,整个宿舍清清的,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
我虽在他们面前托大要见女鬼,表现出足够的大胆,其实我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恐惧,今晚我说什么也不敢关灯睡觉。
我依在床上,掏出白天从图书馆借来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福尔摩斯高操的探案技巧深深地吸引了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两眼皮直打架,我努力不让自己睡觉,我害怕睡着,万一在睡梦中那个女鬼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实在经不住困虫的侵忧,头一歪,便沉沉地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让尿憋醒了,灯还亮着,节能型的白质灯发出雪白的耀眼的光芒,尤其在这漆黑的深夜。吊着的白质灯怎么摇晃起来了?我纳闷。我的身影随着灯的摇晃在墙上来回移动,这静寂的深夜,空荡荡的宿舍,孤零零的我,整个空间似乎充满一股肃杀气息。我吓得汗毛直竖,浑身一阵阵身冷,全然没有了一丝尿意。
哦,原来是夜风把窗户吹开了。吹动着吊灯左右摇摆。
我哆哆嗦嗦地下得床来,去关窗户。忽然,一道闪电象一把利剑划破漆黑的夜空,在这闪电的瞬间,我分明看见窗外柳树上悬挂着一个雪白的身影,紧接着,一声炸雷响砌大地,吓得我一屁股蹲在地上,雷声过后,哗哗的雨声从天而降。我从地上爬起来,迎面便是一层层水雾扑面而来。我赶紧关了窗户,并插上插销,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下雨了,真没想到秋天还会下这么大的雨,我心想。我打开房门,向厕所走去,走廊里灯一明一灭,甚是吓人,还好我有心里准备,我知道它是坏了的。
从厕所回来,屋里漆黑一片,我哆嗦地依在门口,不敢向里踏近一步,莫不是那个女鬼弄灭了灯,趁黑要对我下手?我心里一阵恐慌,同时又不住地为自己打气,自嘲地道:“真倒霉,为什么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这个时候停电,这不纯粹是……”我不可能一直依在门口,还是摸摸索索地进了屋,扶着床栏杆,三下五去二地爬上了床,飞一般地用被子蒙住了头,蜷缩着身子,浑身哆嗦,嘴里不住地祈祷:“老天保佑啊!不要让她进来,不是我啊,不是我强j*你的,你不要……两唇哆嗦的语不成声。
就这样,我在哆嗦胡话中熬过了这一夜。
清晨,雨停了,我的被子全湿了,象雨淋过一般,我知道,那都是我昨夜出的汗溻湿的。
我打开窗户,不由地笑了,什么白影啊?不过是一块白色的塑料布被昨晚的风吹到了柳树上。这时,门开了,几个哥们回来看我,李建华问我:“昨晚怎么样?你没事吧?”
“你看我象有事的人吗?”我笑道。
哥们几个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夸我大胆,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当时内心的恐惧?
我拉着彦峰的手问道:“昨天晚上我也见到那个女鬼了,她怎么和你说得不一样啊?”
彦峰愣愣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也没有再追问。于是我劝道:“哥们几个,几时回归?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寂寞啊。”
“我们几个今早就是鼓动你也搬走,搬到我们那里去,你却鼓动我们回归?算了吧,我们才没有那个胆量呢。”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我就一人住一间好了,多自由自在啊!”我笑着说。
我依然一个人住在那102宿舍,夜深人静的时候,写一些自己喜欢的文章,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搬。
每逢在路上和同学们打照面时,大家都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嘴里嘀咕着:“他准是和那个女鬼有一腿,不然,为什么他一点事也没有??”
2005·9·29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2-18 12:47:5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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