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国历史我没有研究,一是因为太不喜欢,二是因为太不忍心。当然太不忍心始于太不喜欢之前,是因了有过看后的不忍心才转化为太不喜欢的。说不忍心却并不是要证明我感情脆弱意志软弱,而是因为中国历史触目惊心,再加我之义愤性格,所以我是自私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快乐才有不去看的。可事实上曾经的看过和曾经的触目惊心仍然历历在目,并没有因为我的不忍而有丝毫的在记忆中消退,甚至,有的时候有要逼迫我说出来的冲动。它就象一种情结郁结于内心,是可以堵塞呼吸视听的,所以也是为了同样自私的自我拯救,我说出一些自我的感触,对于历史,对于历史在我心中的印象,以及对于我对历史印象的领悟。而我把之归结为一种艺术,一种死亡的艺术。
艺术一:刘邦死后,吕后断戚夫人手足,去眼,割耳,饮哑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居数日,召帝观之,帝见,问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馀不能起。
吕后该是个艺术家的,起码也要有艺术家的气息。因为把人弄成只有躯干的圆柱,却还命名为“人彘”这个极具艺术性的名字,可见其艺术之思是何等的超越现实。再居然召自己的亲生儿子观看,心之冷酷可见一斑,但或许也可体现其对儿子的拳拳之心,因为要做一个好皇帝,首先就要学会残酷。冷酷,在吕后这里得到最完美的阐释。
艺术二:董卓被杀后,暴尸于市,“天时始热,卓素充肥,脂流于地,守尸吏为大炷,置卓脐中燃之,光明达曙,如是数日。”
看后我是有恐慌的,因为或许是最近缺少运动的原因,我居然也有了小小的肚子,肚子居然也是可以做灯盏的,这可不是我所愿意,所以立即有锻炼身体的决定。但,对于现在我觉得此种刑法大概可以借鉴,若用来对付现在的贪官污吏,想是可以让国人体验万盏灯火齐明的壮观场景的。不过可能是有些残忍的,毕竟我们是发展了又几百年后的人类,虽对传统小有继承,却进化更多些的。
艺术三:吴主每宴群臣,咸令沉醉。又置黄门侍郎十人为司过,宴罢之后,各奏其阙失,忤视逆言,罔有不举,大者即加刑戮,小者记录为罪,或剥人面,或凿人眼。
其实这个刑法的施行我以为大概是源于“酒后吐真言”的成语,是有了成语的发明,然后才有人们对成语的阐释,然后也才有延伸到具体的措施。但或许对于酒,我们是该有更加深层的恐惧感的,因为酒可以乱了自己的性情,甚至可以有失去面皮或者眼睛的后果,所以我们应该对酒避退三舍的。不过,或许我们的司法机关可以用来审问犯人,无论怎么样的顽劣之徒,猛灌了酒,醉了其性情,或是可以问出实情的。然而又或许是有人担心这也是浪费,与其拿酒去灌犯人而有不确定的案情所得,不如拿酒灌自己而有个确定的享受所得。
艺术四:有梁侯景者反,被平,暴其尸于市,士民争食之,并骨皆尽;溧阳公主亦食之。
自开始读鲁迅先生的文章中有国人吃人的说法,我是有怀疑的。因为我自认为,杀戮或者更为惨烈的虐杀都是可能的,但是要人去吃同是为人的人怕是有困难的,毕竟人是个生命的存在体,吃人,无论在道德和心理方面都是无法接受的。但,历史告诉我,人却也是可以吃的,而且一个人可以要很多人去吃,而且是争。更为残忍的是溧阳公主竟也去吃自己丈夫的肉,所以我以为他们的夫妻感情大概就该是“食其肉而得其神”的刻骨之情吧。
艺术五:梁陆纳反叛,湘州刺史之子方略讨之。王遣宦者陈曼往谕之,纳对曼刳载腹,抽肠以系马足,使绕而走,肠尽气绝。又脔割,出其心,向之扦舞。
对于艺术而言,杀是没有赏心悦目的。但是,偏偏中国人就可以把杀弄成很好的场景出来,而且是可以有技巧的。把根本不需要思考的东西精深化,把根本不需要实施的东西技巧化,这就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所以才有后来的鸦片战争,所以也才有后来的割地赔款,所以也才有后来的亡国灭种。在这里,不该成为兴趣的兴趣成了我们民族心口最大的痛。
艺术六:隋炀帝杀斛斯政于金光门外,如扬积善之法,仍烹其肉,使百官啖之,佞者或啖之至饱,收其余骨,焚而扬之。
作为下属,我想,在国内都是应该尽心尽力为上司做事的。无论是工作之内的职责还是工作之外的没有义务,这就是我们所谓之为官之道。所以,当上司要我们去做事情的时候,无论我们愿意与否都要去做,更无论是否是自己的分内工作。所以,我总觉得,最恶者往往不是下属而应该是背后的指使者。这就体现了一种现象,那就是在中国一个官员就可以代表一种另类意义上的掌权者,或者也是可以左右下属成好人或坏人。或许,百官是不愿意吃人肉的,但是有皇帝下了命令,就是死人也得去吃,尽管或许吃后会有一辈子的内疚和呕吐。不过或许也是好吃的,因为毕竟不同于生吃,至少是烹了,应该还有不错的味道,更或许也有人吃上了瘾,成了真正的吃人狂的。到了鲁迅先生那里,应该是有了个明白的道出,所以我说先生是个发现者,不但是发现了自己,也是发现了很多别的人的。
艺术七:南北朝时的后赵,三任皇帝石虎。石虎的长子石宣害怕弟弟石韬跟自己夺位,先派人刺死石韬,再密谋杀掉石虎提前即位。事情败露,不久前还对大臣说“我实在不懂晋朝司马家自相残杀的原因,我们石家都和睦啊”的石虎,立即登上高台,将石宣绑到台下,先拔掉头发,再拔掉舌头,砍断手脚,剜去眼睛,扔进火堆活活烧死,石宣所有的妻妾儿女,全部处斩。石宣的幼子才5岁,拉着祖父的衣带不肯放松,连衣带都被拉断,但还是被硬拖出杀死。
中国有句古话说“虎毒尚不食子”,是说亲情至上的。但这里在权利和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亲情都是无足轻重的,都是可以被权利和利益抹杀的。权利和利益是我们追求的根本,是我们生活的目的,是我们之所以生存的根本原因。所以,现实的人总是相信权利才是最为真实的感情,也才是心里唯一的依靠。利益熏心,让腐败有了更好的空间。
艺术八:1966年8月5日下午,北师大女子附中高一年级发起了“斗黑帮”,那天打了5名校领导。在戴高帽子,往身上泼黑墨,敲簸箕游街,挂黑牌子,强迫下跪,挑重担之后,又用带钉的木棍打,用开水烫。经过大约3个小时的折磨后,第一副校长卞仲耘失去知觉,倒在学生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尽管医院就在学校对门,但两个小时都没有人送她去医院。后来抬进医院,人已死了。死时50岁,在这所学校里工作了17年。在北师大二附中,学生打死了党支书姜培良,打的时候强迫他14岁的儿子打父亲,还有人大叫“拿盐撒在他伤口上”。校长高云的额头上被按进一排图钉,站在烈日下被学生泼开水。还有一位班主任被小学生逼迫吃下大头针和屎球。还有一位校长郭文玉被一群不到13岁的小学生活活打死。
自然这是文革的时期,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为什么残忍的会是年轻人?更甚至只是小孩子?所以我们更应该警惕的就是青少年一代,他们代表着祖国的未来,同时他们也代表着可以被轻易利用的一代,我们给予他们什么样的环境就会造就他们什么样的为人。不过,我倒很是惊讶他们青少年的智慧,他们想出来的种种折磨人的办法不知道是出于早熟的理念还是出于中国古老传统的遗传?
……
历史是厚重的,而现在我的心头是沉痛的。历史给了我太多的不相信和惊异,让我开始怀疑我眼前看到一切是否都是真实?让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所给予我们的是否就有美好?
历史是连绵繁衍的,而现在我的心头是忙乱的。历史的一角给了我太多的忧伤和烦恼,让我开始思考什么才是我们真正所需要的?让我开始思考我们的人生到底该走向哪里?
然而历史是博大的,我是渺小的。我的眼睛看到的只是历史的长河的一滴水,却是苦难深重的一滴水。所以我只是渴望我能尽己之力净化它,还原水滴固有的清澈。我在努力着,尽管路很长,但不是艺术的艺术成就了我奋进的动力。
或许有一天,这些艺术都会消失不见的,只留下梦,我做的一个或许有也或许无的梦。
梦里的我,或许也是存在的,或许而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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