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外出开会,夜不能寐,读《阿q正传》消遣。
恍惚中来到小城一幢高楼前,见到阿q,皮带扎在肚脐眼下;叼一支500元一条那种香烟,身边站着一年轻姑娘。
“q兄,做什么正宗生意?发了么?”
他双手抱拳:“见笑,见笑。正宗生意?聪明人谁还愿做!不就海关那几个哥儿们帮忙,搞了几船那个。”
“吴妈还好吗?──哟,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看着他身边的姑娘,关切地问。
他理理油亮的假发(不见癞疮巴):“哦,忘了介绍,这是我的秘书──也是未来的太太。”阿q指着身边妙龄女郎说,“稍过一段我跟吴妈离了婚就去领结婚证。”
他不顾我的诧异,问:“你见过鲁迅了么?妈妈的,叫他把《阿q正传》全部收回来销毁,不然,我告上法庭,精神损失这一笔,就够他赔个倾家荡产。哼!”他不无得意地说:“老子有的是钱,你给鲁迅说说,喊他写一本《阿q续传》,消除影响,费用全部由我出。就写当年进杀场是陪杀,是冤案,后来我是‘提钱释放’的──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看!”阿q抖了抖一身名牌,拍了拍鼓鼓的钱包:“不要认为他认识两个字有什么了不起,据说我曾祖也前中过进士,祖父当过举人,父亲也是秀才,我要不是孤儿出身,哼!──他要是不愿意──告诉他──老子买他那颗脑袋容易得很。”
随阿q走进会议室,人们正在热烈争论谁热衷科技发明:是勤快人还是懒汉?阿q抢着走上发言席:“妈妈的,当然是懒汉了!”他振振有词举例:“懒汉不愿经常跑去水井喝水,发明了瓢,端来喝;后来觉得端来喝,喝不了几口就光了,于是发明了桶;可是一桶也不能喝多久,就发明了扁担挑;挑来用,逐渐发现也不能应急,就发明了水缸,闲时挑满忙时用;挑水终是费力,遇到家中无水又刚好下雨,心急如焚,只好发明了自来水;可是自来水的弊端也多啊,至少是不便携带,懒汉又发明了矿泉水带在身边。……贪生怕死的懒汉,不愿把炸药包丢到地球背面去,发明了导弹;不愿肩挑背驮的懒汉,发明了汽车、火车;想上天玩耍的懒汉,发明了飞机、飞船……。妈妈的,这个都不知道!”
会议结束,会场的人围着阿q问这问那,我只好先出会议室走小城街上。只见板车、三轮车、马车、出租车、小轿车、拖拉机、农用车、大货车、大小客运车在人群中自由穿梭,一辆洒水车突然吐出白雾,“哗──”人群四散开去。正在惊呀之际,阿q躲避白雾的摩托车朝我驶来,来不及躲闪,我已被撞翻在地。还未从泥水中爬起来,阿q就怒冲冲跑过来,指着我:“你眼睛瞎了,怎么走的路!”
我边爬边一再“对不起”。阿q发现站起来的是我,才有些息怒:“吃亏是福,吃亏是福啊──你今天真幸运,平时我都是开轿车;今天要是我被你撞得车毁人亡……甚幸!甚幸啊!”我欲与他争论,他却拍拍我的肩膀,一阵风随车去了。
走到一工地,那基础用了井岗山的石,延安的水,长江里的沙,隐现着一丝丝红痕,宏伟的建筑在渐渐长高。只见拉沙石、砖块的,运水泥、钢材的,戴着眼镜在图上比划的,用长满老茧的手砌着砖墙的……人来人往,好不忙碌。细心看时,有人空手跟着跑,有人在站着评判质量,有人住在建好的房间睡觉。只见阿q悄悄将墙上砌好的砖取下来揣进怀中,并有人效仿,有取砖的被穿制服的抓住,铐走了,未被发现的阿q沾沾自喜。
我问正在取砖的阿q:“你取去干什么呢?”
他愤愤地说:“用途多多──吃喝嫖赌什么不可!再说大包工头儿子取得,当小包工头的老子也取得,不取我心里还不踏实。”
我担心地问:“你这样做,不怕这建筑垮吗?”
阿q自信地回答:“不会。我才取几块?当然,我也不希望这建筑垮掉,垮掉了到什么地方去取砖呢?到什么地方去遮风避雨呢?”
醒来将梦中情景一说。朋友说:“唉,男人有钱就变坏──我真希望有钱;出头的椽子先烂──鲁讯吃饱了撑的,写人家的缺点干什么,鲁迅是怕死和贪钱的人么?肯定不会给阿q写续传,你给我联系联系,我写;至于科技发明──象我这等勤快之人,有必要吗!别人给我撞倒在地,伤没伤都不起来,让他干包一笔医药费、护理费、劳动损失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不然我和他打官司,直到倾家荡产;天下虽然不会有取砖而建筑又不垮两全齐美的好事──但垮了倒霉的也是只是主人家!”
我将阿q“精神胜利法”和朋友的“物质胜利法”一传,不少人骨子里都赞成。
2002·6·2 香树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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