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在每一个想你的夜晚我会去郊外,面向西藏点燃一枚草做的戒指,缅怀你——我心中的恋人。
还如此清晰地记得你的笑语,记得你轻盈的脚步,经常在梦中你如当年的模样笑着走近我,当我伸手去拉你,你总是笑笑不着一语,然后转身离去。我追逐着你模糊的轮廓……你突然消散在一团黑色迷雾中,寻觅不到你的影子,我焦急的呼唤你的名字,直到在梦里把自己叫醒,片刻之后明白你早也离去,然后我在黑暗的夜里伴着香烟的点点明暗火光,枯坐天明,偶尔还有男人的泪滴凉透我的心。
昨夜又是这样的梦,我再次醒来,再次无语,再次心痛为你——那离去的久远的恋人。春天又到了,而你去了不再来,尽管这么多年经常在梦中感觉你仍在我身边呼吸,你还是你笑着时年轻模样,而我已经苍老,你离去后我苍老的面容,沧桑的心,在我年轻的声音里被很多人质问。
曾经在大学的校园我们演绎的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因为你是才女佳人,而我不过在你花下的绿叶,你的才学人品被我欣赏,我的思想和精神被你痴情。更多时间我们在书海里加深故事本身的蕴涵,即便不说话的一次对望,对望里深情成为永恒。毕业后我因父母年事也高,留在省城一家报社上班。你选择去了西藏,那个你梦想的天堂!
从此鸿雁来往,你在没有我的日子,一个女人骑着报社的马去遥远的牧场采访,写下了一篇篇关于人性的文字,你向往人世间的那种干净、纯真的美。那种美——只有在那遥远的西藏、在那个游牧民族、在那碗奶香的酥油茶里、在那“高原红”黝黑的脸上笑露中才会怒放的花。你喜欢他们心中的纯净,一种虔诚的直接的灵魂的美,你经常流连布达拉宫广场看那朝拜的面孔,从他们的身、他们的心、再到他们灵魂干净的执著,那种人性的干净除却西藏不再有。
那是一场雪,很大的雪,你在去采访的途中遭遇你生命的雪崩,你的身体被干净的雪掩埋,那是你向往的干净,如你虔诚寻觅向往的灵魂的干净。所有的同学,对是所有的同学坐上去拉萨的飞机,在你的灵前所有人都在哭泣,唯一我没有流下一滴泪。同学们都离去后,我一个人留下来在你的坟前整整坐了一夜,没说一句话,陪着你是我点燃的香烟,还有我给你烧去的纸钱,虽然你最恨被金钱污浊的灵魂,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收到我生命里的眷念。
在那一个夜晚,你可听见我心随你而去的寄语,你可曾拉上我的灵魂,我怕你孤独,我把我憔悴的身躯留在了世上飘零,灵魂伴着你跳舞,在雪的世界跳最绝美的舞姿,晶莹的灵魂的舞蹈。
唯一的一次我们谈及爱情,你说你以后不要金银的戒指,不要珠宝玉石,它们会玷污女子的身子。你要那带着清香气息、生命气息的草缠绕的戒指,然后让他轻轻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做他永远的恋人。
回到报社,我拼命的采访,当我去瞻仰在越战上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墓地,我的灵魂再一次在你走了后哭泣。一排排整齐的墓碑上写着xx、18岁、战士、在xx战役中英勇就义……xx、18岁、战士……如花的年龄!朝阳的生命在这遥远的地方默默睡去……我仿佛看见他们微笑着跑向自己的父母、看见他们笑着和教官操练……而他们已经不能,他们年轻的生命在18停止成永恒,躺在了冰凉的墓地。我用男人的怒吼咆哮战争对生命的愚弄!回单位后在对他们生命的痛惜、对你的怀恋中我写下了一个剧本《罪恶的战争》,战争在我的眼里不再是正义或者非正义,只要战争都是罪恶的,都是反人性的。当我用最后的一份热血写完,最后它却不了了之……
从此我放弃文字,放弃我想毕生奉献的新闻事业。当我在商场游刃有余时,我还是不愿意说我是文人经商,而是经商的文人,在别人的眼里我是成功的,可你知道吗?我知道自己是失败的,因为新闻才是我所喜爱,还有你的喜爱。国家用那么多钱培养我,却从事了不属于自己所学价值的工作,虽然我是成功的商人,可我今天做的谁都能做,因为它不需要太多知识,是人就可……。
望着你睡去的方向陪你,泪已经不再流,都在心里收藏,那草做的戒指还会在每一次对你的思念里焚烧,而你在干净的雪的世界是否涅磐成人间的精灵,和那飘洒的雪花一起飞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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