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刚，你们吵架了吗？小文怎么会成这样？”卓妈妈期待地看着吕志刚，一脸的疑惑。

“没有，我也不知道，她总是爱说胃痛。”吕志刚淡淡的，“妈，昨夜没睡好，一会儿我先睡一觉，下午去医院。”

“算了，我和你妈也没事，我们去就行了。”卓爸爸看了一眼吕志刚，“那一次，小文和你哥吵架回家说什么没有？他们兄妹怎么会僵成这样？”

“没有。”

“你嫂子不贤惠，我知道的，你哥也没什么出息，可他们总归是兄长，你们不要计较她。”卓爸爸停了下来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卓文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这回她一直转不了弯，她只说哥不是人。”

“是呀，小文一直让我和你妈特别省心。”卓爸爸叹了一口气，“我们去医院了，你休息吧！”

“俊，你媳妇去哪儿了？”两个老人没有去医院，刚才卓俊去医院，两口子差一点打起来。

“打麻将了。”卓俊缩在沙发里，“爸，你也看到了，你们总说我们的不是，她是一个什么……”

“你还有理了？你媳妇什么时候像个嫂子样了？”卓爸爸真有些生气了。

“我就知道你们成心袒护着她，不就是小时候没有抚养她吗？也没必要一生去偏她吧！你们一直看不起我，说我没用，她一直都优秀，读书不用你们操心，现在虽然吕志刚生病，也是一个人撑着。她真有这个能耐？还不是你们。我们过得什么日子，你们什么时候过问了？”卓俊有些歇斯底里。

“俊，你真的不如小文。”卓爸爸对这个儿子真的失望了。

“我是不如她，她都不是你们在宠着，我呢？我是你们的儿子吗？”

“俊，喝点水。我说你家人不把我们当回事，你还不信。”卓俊的媳妇杨霞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别在这儿添事。”卓爸爸狠狠地剜了一眼儿媳妇。

“俊，你要为我做主呀！你一家人都欺负我。”杨霞拉扯着卓俊，“我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霉了，我走好了……”

“霞，霞，这是怎么了……”卓妈妈拉着往外冲的儿媳妇，不知所措。

“去把你媳妇拉进去。”卓爸爸的语气更重了。

“你别闹了，我求你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我一辈子在你家就抬不了头，我不过了……”杨霞看了缩在沙发上的卓俊，“你个王八……”

“让她走，别拦她。”卓爸爸吼叫着。

“我走，我走，你们有本事不要找我……”杨霞一把推开卓妈妈。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卓妈妈不停地抹眼泪，两个男人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俊，小文是有错，但你们两口子也要好自为之，你们都是成年人！”卓爸爸站起身，边说边向门外走出。

两个老人到医院时，吕志刚也在。

“爸、妈，你们来了？我正在和卓文商量什么时候出院……”

“出院？医生说的吗？”卓爸爸可能是情绪还没有恢复，一脸的不高兴。

“医生没说。只是这样不方便。”

“是没有钱吗？”卓妈妈心疼女儿，眼圈有些红了。

“妈，不是。”吕志刚的声音低了下来。

“妈，是我要出院的，不关他。”卓文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老公安慰卓妈妈，虽然她也想离开这里，可她的心还是有些痛，“今天太晚了，明天你早些来。”

吕志刚完成了一个大任务一般，松了口气。

卓文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现在是真有些佩服吕志刚了，她不明白不善言辞的他是怎么说服医生的，不过金钱的魔力也太大了，其实他说的也没错，面子值什么呀。

“妈……”

“怎么了？怎么了？卓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手也没来得及擦

卓文实在是无聊，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那样她会莫名其妙地恐慌，“你帮我把书柜下面一个粉色的盒子拿过来。”

“你不好好休息，又要做什么？”老人是真的心疼女儿。

“没事，妈，真的。”卓文有些撒娇了，她也只有在妈妈面前偶尔放纵一下自己。

卓妈妈看了一眼女儿，无奈的去了书房。

许久卓文都不敢打开这个盒子，这是一箱她保存了十八年来的记忆，从十岁到二十五岁；从姥爷去世那天开始到认识张云扬以前，准确说是发现自己爱他以前，有关他的记忆她珍藏在另一个地方了。她告诫过自己，不要去碰它，伤口虽然已经结疤了，一碰还是会流血的，可是她要找到能够原谅卓俊的理由，哪怕一点点。自她和卓俊闹僵，爸爸虽然一直没说什么，她还是能够从爸爸的沉默中感觉出来，她必须认错。这么多年已经过去，虽然她尽可能地做到完美，可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还是无法从爸爸的脑海中抹去，卓文不明白一个算命先生的瞎话已经让她的一生改写了，难道还要阴魂不散吗？卓文不知是该为做了一生老师的爸爸悲哀，还是该为自己悲哀。卓文抚着那个箱子，没有打开，泪水不自觉地落下。卓文的手触到箱子底下，这是她的第一个日记本。她慢慢打开这本日记，这是几个作文本装订成的，已经发黄了，封面是她后来加上的——一张蓝色的贺卡。

（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