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得一间住房,不仅破旧,且只有20多平方米。大妹进城读书住在这里,我只好去德江一中与张太宏同住。
张太宏是我高中同学,相貌堂堂,可惜下巴上有一条毛虫般的疤痕。他说是小时淘气留下的“纪念”。
我是进校半个学期后,经考试进入他所在的重点班。由于他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总爱问他一些不懂的题,他是有问必答。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逐渐上升,毕业时已进入前10名。我和他话语投机,同学之外就多了一层友谊。
高中毕业,张太宏考进贵州师范大学,我去了铜仁财校。我们除了书信往来,每个假期,或到我家,或去他家,都要玩上一两天。我们的友谊发展到后来,达到了决定对方女友人选的地步。去相亲,如一方说“算喽”,不管女方是否愿意,都得“下课”;如一方说:“可以考虑。”男女双方的故事就发展下去了。
1984年张太宏毕业分在一中,学校分给他的住房,是原来堆放仪器的房间,高约4米,宽长都是4米。室内除一张床,还有一张办公桌,桌上靠窗台竖了一排书,有一半是我的,最醒目的要算那个地球仪。剩下的桌面,用来放墨水、作业本和吃饭、写字、改作业。装衣服的箱子和暂不用的东西,全都请到了床下。一只装水的塑料桶和一把放碗筷、煤油炉的椅子,占据了不多的地面,来人只有坐床沿。墙上除挂着衣服、挂包外,还有一幅中国地图。再往上,是蜘蛛的天下。
张太宏学的是地理,教的也是地理。由于一中教地理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人担任领导职务,所以初高中的地理课他都上,常常一周上18节,有时还去职工夜校上课。也有参加成人高考者来向他请教地理知识,几乎都是从零开始,且免费。县志地理篇编辑,请他“斧正”,他在上面认真划了许多。从一中毕业的学生或是听他讲过课的人,都说他教得不错。后来在地理不列入高考那些年,听课的就不太认真,有的干脆不来上课,不过他那备课的认真劲仍似从前。
张太宏喜爱围棋,订阅《围棋》从未间断。他不但能说出棋界的子丑寅卯,而且很是关心胜负结局。中日围棋擂台赛期间,眼看日方擂主连折中方数员大将,他长时间吃饭不香。后来聂卫平一路闯关,他又揪心了很长一段日子。
张太宏当时在县内未遇对手。常有外县来的友人或学校分来的学生,在我面前炫耀自己围棋技艺如何了得,大有“拳打少林,脚踢武当”之能。我就带他到张太宏处。事后问其结果,往往回答:第一盘谦让了张太宏,第二盘张太宏未输,第三盘想和棋,但围棋没有这种规矩。
我与张太宏同住了两年多,直到1986年统计局新建了宿舍。
张太宏先是搬进一幢二层砖木楼,下面是教室,因修礼堂和办公楼,拆了。他又搬进了另一幢二层砖木楼,上层住10余户教师,下层是学生宿舍。他在那里结了婚,生了孩子,1996年搬进集资修建的教师楼,有80来平方。
张太宏继续教地理,闲时仍然下围棋。他说,有许多学生的棋艺已超过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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