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叶哥坐在值班室看到依依，神秘的说：“明天早点起来去工地，老叶子答应给钱了。”

去工地时工人全去了地下室砌砖，只留老夏一个人做饭，叶哥和她去楼上老爷子还没有来，等了足有半个小时终于来了，走进来马上把门关上，然后坐在床上，叶哥上前给他打了一支烟。

“小叶你看你需要多少钱，我只在公司拿到10000元，我一分钱都不提，你和小刘的工程队一边5000，你给工人多少发一点，我这边继续要。”

“5000怎么可以，30多个工人，1个工人200元都不到，这样怎么发，到时间工人要闹起来不好处理，怎么都要多发一点，小刘工人大部分是当地的，他工人单价低，你看从他那里先分点过来怎么样。”叶哥语气低微得可怜，眼圈红红的。

“这样你6000，他4000。”

“不行，发不下去，到时间工人闹起来完全没有办法压住，而且你看农忙到了，每个工人不可能200元都不给家里寄回去吧。”

“7000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他们才3000，小刘的日子不好过。”老爷子有点为难的说。

“下去你不要给工人说拿了多少钱，其他事情你不要管，我自己来安排，这次这个钱太少，下次拿了再给你发工资。”叶哥把钱分成几份放在口袋里。“我们现在去地下室看一下工人砌砖砌得如何了。”

在没有修建好的楼梯上走路很危险，从亮处射进去的光线如箭直插所到物体表面，地下事到处都是冰渣，暗室工程用的碘钨灯如放电影时的光束成伞状散开，灯光不及之处，黑暗幽深，如港台片里的暗室幽暗阴深，黑暗不仅仅可以吞噬光明，还有活着的人，在这里只剩下身体和思想。走了一段路，完全没有光线，地上高一脚、浅一脚。手机微弱的光脚下寸土尚不及，只好凭着心里的感觉迈步，摸着石头过河还有石可摸。

听到人语和敲打砖头的声音，依依知道到了工人干活的地方，工人见是依依都给她说话，这个是最让叶哥不高兴的，因为他根本不及她在工人心中的位置。

“给我们发钱了吗，再不发钱兄弟伙过年无家可回，回去老婆不要了。”陆工在砌砖的地方站起来一手拿着砖刀，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依依妹妹，你还是去找一下上面的人，你看叶老板话都抖不清，这样下去要不得哦，不是看你小妹人不错，我们早就不干了。”周工平时不爱说话，可最近他老婆从老家打来电话要他汇款，他就成了牢骚最多的。听说他老婆很漂亮，在当地数一数二的美，所以他的耳朵也是最“乖”的。

“你去叫监理每天来验收哦，他们从来不来一下，以后有事情算那个的，这样下去要不得哦，又不说标准，以后验收怎么办，如果涂灰的时间还是不来说一下，这个事情麻烦哦。”老何忧心的说道，然后又把依依叫到一边悄声问道：“今天去老爷子那里拿到钱了没有，这样下去要不得哦，叶老板太软了，你该说几句，你女孩子说话要容易的多。”

“我知道，可我怎么说，这个地方你以为是老家吗，这里的女人一点地位都没有，你叫我说什么，不过有机会我肯定会说的。”她有时间很无奈，叶哥是一个小气的男人，同时又虚伪而懦弱，不过这个男人又有别人所不及的一面，为了利益可以放下面子和尊严，他为了讨好老爷子居然说他比他亲爹还好。有时间他还会哭，记得一次依依说他“愚骨棒”，他居然哭着给他哥哥打电话说她骂他。

“叶哥叫你出去一下，他有事情找你。”想起下来时他给她说的话。

“那现在出去，小心点，注意别掉沟里去了。”老何陪着她小心的走出地小室，一下见到外面强烈的光线，眼睛刺得生痛，她赶紧闭上眼，站了会儿才走去厨房。

“老爷子拿了5000元，你拿去发了。另外你和老周干脆1人1千，工人1人发100，要不你自己安排。”叶哥安排了一下觉得不妥当，干脆推了个干净。

罢了半天工的收益是1人100，工人的脸上没有欣慰也没有抑郁，木然接过钱放进贴身口袋，有的是一个破烂的烟盒子，讲究一点的如陆工马上放去钱包里，依依更是表情木然，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没有想从工人的这点钱里要上一点，她现在唯一想的什么时间可以回家。给家里打电话：叫她回去，单位上的同事不停发信息打电话要她回去，经理也亲自打了几次电话问她病什么时间好，赶快回去上班。

这边事情还没有好，彭哥打电话叫她去厅长那里写那个协议，中午饭没来得及吃，赶去彭哥在楼下等她，一起到楼上，这个退休的副厅长仍然如上次一样坐在那里，不看任何人，自己埋头在抽屉里摸索。

“你们上次的那个事情我看了，这样就第一次10万，剩下按比例支付，协议现在写好。”说完又埋头看他的抽屉，又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到：“另外你们的25000元的保证金三天内交来好进场了，拖着甲方不发“开工通知书”，入不了场预付款拨不下来，到时间要影响工期。”

“一个星期内把这个钱交上来，薛老板那边把款一打来我们马上交。”彭哥高兴的对厅长说，来到这里已经半年，终于落实好一个工程，他的心里很激动。

依依很快把协议写好递给王工，然后坐在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起来。

“可以就这样，小林你看有没有意见，没有我下楼去打印几份上来把字签了。”彭哥接过王工看的协议看了点头说着。

很快打印上来大家把协议签好，同时盖章，三方各留一份。协议写好，已经下午三点彭哥请厅长和小林去吃饭，他们都拒绝了：“饭算了，等开工的时间大家一起吃一顿就可以了。”

叶哥回家依依问他：“你怎么不把钱全部发给工人。”

“你不懂，钱都发给工人了，很多时间要办事情不方便。”

“你是包工头，总不可能以工养工吧，你自己的开支不应该在这里面扣出来。”她不想说太多，也许很多东西她曾经的确想得太过天真，现在说这些感到心力憔悴。有时间看到叶哥为了生存放下男人的尊严和面子，想到彭哥那么开朗的人脸上偶尔闪过的无奈，她又不想责备他什么了，这个世界有很多无奈，谁都愿意做好人，可没有钱谁都做不了好人……

大姐又打来电话叫她过去，去了大姐还是追问那个问题，她只好说不知道，下午和彭哥在一起，没有去工地，不知道叶哥的事情。

那个老张一见她来，立即走过来殷勤的笑着问“吃饭了没有，走我请你吃饭去。”

“谢谢！我吃了。”不想理他，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她冷冷的回答。

“你看看，你看看，你刚来的时间长的多好，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大学生呢，现在瘦了，黑了，白天气温高，你还穿那么厚的衣服……”他唠叨起来没有个完。

“是吗，瘦不用减肥，黑点健康，我怕冷不怕热。”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太没面子，毕竟好几个人在打麻将。“大姐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走了。”

“老张你不是要她给你看你的图纸和项目吗，她现在来了，你刚好可以给她看一下，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老张如果没有事情你看电视，等林林一会儿，你们一起过去。”大姐快人快语说完继续她的“砌长城”事业。

依依不再说话，去值班室看电视，老张走进来对她说：“我去把图纸来拿来你看一下，给提点意见。”

“我不懂图纸，你去找王工，他是土建工程师。”

“我的图纸你懂，因为我要修一个电站，我是业主，还想请你看一下装机容量和水流量是否合拍，我好去兰州谈判。”老张说着他的工程有点得意，可那眼睛还是一副色咪咪的样子看着依依。

“这样吧，我现在有点累，我明天没有事情过来给你看好吗。”她实在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

咚……

“谁啊？”不喜欢这么早被人打扰，拿起手机一看刚六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