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冰来到医院,住了三天,打掉了孩子,没有落一滴眼泪,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只有着一身的轻松。在那个出院的下着雪的早晨,梦冰对自己说:让我的人生重新开始。
叶新打来电话,问梦冰是否回来了,他约梦冰去喝茶。茶座里,两人见面第一句话都是:你瘦了。相视一笑,叶新问梦冰:怎一下子瘦这样多啊?梦冰心想,那时有隆起的肚子,虽然是冬天,也看得出“胖”,现在当然不一样啊。嘴里却回答:在减肥啊!你呢?叶新沉静了会,还是低声说:因为想念,因为不该有的想念,因为无法克制的想念。梦冰把视线转到别的地方,是啊!你明知不该有的想念啊!当你面对年轻的妻子、幼小的儿子,你怎能想念我?
“我是谁?我只是你在娱乐城认识的一个小姐而已,我怎能让你来想念啊?”
“别这样说,我猜测你肯定遇上不能解决的事情,才迫不得已的在那儿的,我也问过老板,说你一共在那儿的时间没有超一个月。而且,在和你认识的过程中,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子,若是真的爱风尘,又怎会离开呢?”
梦冰无语,有感动在心里,有泪水在眼里,却无语。因为她说过,她的过去已过去,她不想提起,不愿意再想起,那一点一滴的伤痛,已经被深埋了。
春天到了,叶新开始在工作之余,陪着梦冰,他们骑脚踏车去郊游,去看早春的梅花、露新芽的柳枝,梦冰常爱坐在草地上低吟:天不老,人未偶,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叶新会接一句: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相视一笑,叶新轻握的手,让梦冰感受到如春天般的温暖。
夏天的时候,叶新会带着梦冰躲进电影院,每一家的新片,都看一遍。梦冰是个特别感性的人,却又爱看那些悲情片,每次哭的稀里花拉的,把叶新的心都揉碎了,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让梦冰觉得如同父亲般的呵护。
秋天里,两人穿上风衣,站在湖边任由风吹,看着落叶随风吹落湖面,叶新的一句: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引得梦冰一样的惆怅: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雪花飞舞的那些日子,叶新带上相机,在被雪白勾画的线条下,到处留下梦冰的倩影。叶新会时不时地停下来,去呵一呵梦冰被冻红的手指,看着他低下的头,梦冰会觉得有微笑在唇边一抹,挥之不去。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有日,叶新刚来到梦冰的小屋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梦冰问:“是谁?”“我,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梦冰看到叶新的脸色有了变化,于是明白了,她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也还年轻的女人,叶新问:“你来做什么?”“你说我来做什么?你是来做什么的?”女人的声音如同那一脸的僵硬,叶新无语。
“砰”的一声,在梦冰没有反应的时候,女人已把桌子上的一只碗砸在了梦冰的头上,血水顺着脸往下流,梦冰一动不动,叶新吓坏了,一把拉走了女人。等他们出了门,梦冰不顾血在流淌,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整理好了房间,这才拿了毛巾捂在头上,骑车去了医院。
剪掉一些头发,打上麻醉,梦冰的头部被缝了十三针。
梦冰不想回家,去宾馆开了一间房。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模样,一直没有哭泣的梦冰任由这刻的泪水在无声地、尽情地流着。
晚上,叶新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因为他去过她的住所。梦冰说:这刻,我不想见你。叶新请求她别这样。
桥中央,梦冰看到路灯下的自己的影子好长好长,心里也是空荡荡的。河里的水静静地,像一张床,梦冰问自己:我这就要睡了吗?我该上床了吗?当梦冰跨过桥梁,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觉得有些冷。迟疑了一会,她正要松开自己抓在桥梁的手,听到一个声音: “不,梦冰,千万不要!”她回过头,看到路对面的叶新,正要从急急的车流中穿插过来。她凄美地笑了一下,在松手的刹那间,看到了叶新跪在了马路中央。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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