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开学了,晚上和老公说起了儿子的教育问题,老公说儿子属于那中顽皮的小孩,得严加管教,老公信奉“严师出高徒”“棍子底下出人才”,而我提倡宽松的教育,两人因观点不同发生了争执,老公说我这种方法教育小孩会耽误了学习,我说老公的严教会影响小孩的性格。最后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理谁倒头睡下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了自己读小学时的一些记忆,我是在农村一所中心小学上的学,四年级以前的老师记忆中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印象最深的也许只有那根在老师手中挥舞着的翠绿色的小竹棍吧。而读四年级时老师那根放在讲台上的戒尺与那位年长的老师让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那位年长的老师五十来岁,头上的黑发中杂生了少许银丝,脸上的皮肤古胴色,站在讲台上讲课,我们常常能看到他卷在膝盖上的裤子还沾有少许泥土,不管春夏秋冬手里总捧着一杯放满茶叶的浓茶。他是我们的班主任,教我们的语文。他放在讲台上的总是那本教材和一杯浓茶,还有那根不起眼却让我们生畏的戒尺。每天的两节语文课,总是教生字给课文分段,分析段落大意和概括课文的中心思想,并讲解课后的题目,剩余时间抄写生字。他要求我们每篇课文要能背诵,如果课文要求要背诵的我们必须能默写出来,我们常常因为达到不要求而被留校。
而每一次考试是我们的劫难,老师发语文试卷成绩的时候是我们最紧张的时刻,每一个同学大气都不敢出,竖着耳朵听着,生怕自己的名字被漏了,老师发试卷是从最高分往最底分的顺序发,拿到了自己的试卷的同学会松一口气,不管是高分还是低分,只要拿到试卷就说明及格了。每到这个时候我会手心直冒汗,当名字都点完后,如果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的同学,一个个颤抖着走上讲台,站在讲桌旁。
记得有一次考试名字已经点完了没有听自己的,我两腿直哆嗦着走到讲台边,我考了58分,离60分还差两分,每差一分就是一下,两分对我来说意味着要挨两次板子,老师拿出那根放在讲台上的戒尺(竹子做的尺子,宽约4~5厘米,长约50~60厘米),我伸出颤抖着的左手(伸右手怕挨了打后,不好握笔写作业),看着年长的老师裂着嘴,露出了一口因喝浓茶和长年吸烟而变得很黄的牙齿,左边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右手拿着尺子,憋足了劲,只听到“啪”的一声,尺子很准很重的打在手掌心,紧张的心一下子松懈了,而钻心的痛,让我有些麻木,眼泪迅速夺眶而出,不敢哭出声来。左手很快缩了回来,在裤子上擦了擦,再次吃力的伸了出来,看着戒尺再次落下时,左手本能地往里缩了一下,“啪”的一声过后,尺子偏离了手掌心,打在了左手大拇指那一块,这一次的痛比打在手心更甚,拿着试卷擦着眼泪回到坐位上,就发现大拇指那一边全都紫了,手也肿了起来。那一次挨打的有十多个同学,有的同学因为差得太多,两只手轮换着挨板子,放学回家后,两只手都肿了,吃饭都不方便。回到家虽然做家务不方便,但我们都不敢跟父母说,因为父母会夸老师打得好管教严,更怕父母看到成绩后还有挨打或受训斥。
从小在老师与父母鞭子严厉的管教下长大,其结果虽然使我变成了安分守己,老实听话的好公民,但却养成了胆小怯弱的性格,一直到现在都未改变。转眼儿子都上小学了,我对老师的畏惧从进校门开始与生俱来,一直到参加工作多年才消退,而对老师畏惧也由于工作转而对领导的畏惧。
父母对小孩的成长教育,在现代激烈的竞争社会环境中,让我感到迷茫,既不敢耽误小孩的知识教育也不敢放松小孩的性格培养,而当这一切都强加在孩子身上时,不知道小孩会不会在十几二十年后也能如此记忆深刻地想起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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