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上网转悠,想查看首发于网上的那篇《醉了的水仙》是不是通过审核了。哈哈,不料收获的是连连惊喜!瞧瞧,这状态,有点张狂的意思了。不过您这么批过之后再给我一丁点儿机会,继续看下去,之后怕多少也能担待点罢?
一则是小文发了且热评个个精典。尤其惊喜的是在同一个网站里,发现了一位仁兄《感谢老婆》的妙文。洋洋洒洒一大篇,字里行间全是对老婆大人如何栽培,如何含辛茹苦,如何精耕细作,如何甘为孺子牛的方方面面极其周全的敬仰与褒扬。细读后,来了兴致,跟了个帖:老兄的“感谢老婆”怎么通篇散发着陈年老醋的味儿?结果是,那位仁兄以最短时间内回帖:天哪!知已呀!天哪,知已哟!天哪,知己耶!并附了qq号,再三邀请一定与他联系。
一时顽劣,兴之所至,却牵出了一个我感兴趣,他感兴趣,您更感兴趣的话题:女人。
不晓得那位仁兄的老婆大人如果读到这篇为她而作的歌功颂德篇,会作何想。不论作何想,哭笑不得的感觉绝对是有的。满篇的褒赞,把一个女人说得跟神似的;满篇的感恩,把一个妻子说得跟妈似的。单就这点,您说这个女人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哭没有理由啊,先生如此知情知义如此体察入微,偷着乐去吧。可真乐的时候,一定乐不出来,没有理由啊,妻子就是妻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俗女人而已,可她不是,她是神,她是妈,她什么都是,就唯独不是一个成年男人想要的那种俗女人。
大家热烈追捧的关于女人的属类有什么极品女人,精品女人等等。包括为“狐狸精”的狐媚聪狸精灵做新注,也是一样的理儿。说这些东西的有男人也有女人,看这些东西的有女人也有男人。说到最后,说的也罢,看的也罢,男人不知道自己想要啥样的女人,女人不知道自个该做啥样的女人。要我说,男人真正想要的就是那种俗女人,女人最理想的就是随心随性做个俗女人。您看到了这三个字,或者男权主义者,或者女权主义者,大概都会撇撇嘴,既不屑,又不以为然罢。
当然,我肯定不会因为您的不以为然而改弦更张,抛却我的调调儿。不过,呵呵,肯定想争取您的印象分。那当然就非常之有必要好好说道说道,到底啥才是所谓俗女人,简单地说,俗女人就是陶瓷女人。
就像西北汉子的敞窑大炕上,那些滋滋润润的女人就是标准的粗瓷大碗。梁山上的好汉们灌酒的那种。您说大买场里的碗要多精致有多精致,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汉子们没见,见了保准喜欢。毫不客气地说:此言差矣!他们绝对不喜欢。他们顶多用结满老茧粗糙的大手轻轻儿地碰碰,嘴里啧啧两声,仅此而已。他们要它没用呀。当饭碗,本来狼吞虎咽两三碗就饱了,这下子得不知跑多少趟盛饭才管饱,当然最令他们无法忍受的当是,一碗饭一口儿咽下去还没辨过味儿来就没了,这样一碗碗地吃下去,永远就没个饱了,对于脊梁上扛着老少爷们几代人希望的汉子们而言,与其如此,还不如杀了他们算了。那要它干嘛?当摆设?放哪?谁看?谁有功夫看?谁又有闲情看?我就见过西北媳妇的陪嫁品里大多有那么一对儿细瓷碗,但那绝不是用来盛饭的。刚嫁过门时会把它摆放在供人拈摸参观的新房里,三天回门后,媳妇们会把它们细细地裹包好,小心地藏进柜角或箱子的最底层。至此,细瓷碗儿的使命就结束了。如果那家生了个猴女子,长到十几的时候会趁爹妈不注意,偷偷儿地把那个蒙裹在灰层里的神秘小包摸出来,敬畏地揭开。如果不幸被爹妈发现,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平日里宽和的爹此时下手是绝不留情的,反倒是一向严厉的妈,长长的叹一口气后,会劝劝盛怒的汉子。这之后,细瓷碗儿便到了猴女子的手里,最终大多成了男孩子们手里金贵的瓷片儿飞镖。至此,女人们也才回过味儿来,为何汉子舍得对崽儿们下如此重手,汉子拼着心疼护的是她的梦呀!梦被不知轻重的崽儿弄碎了,成了他们手头热热闹闹值得炫耀的战果,女人自己便成了瓷碗儿,成了汉子们手里扎扎实实的粗瓷大碗,踏实着,快乐着。
年轻的都市女子,无不是精美的瓷杯儿,自己买的,或者男孩送的。盛着清茶,或者白开水。插着花儿,玫瑰或者马兰草。总之,喝着暖,或者嗅着香的时候,女子们便一个个成了细致精美的瓷,瓷们还延有本来的价值:是杯则喝水,是瓶则是插花。
至于那些住在装饰柜格里或者站在豪华厅里的瓷,肯定就是那些住别墅开大奔的女人了。她们或者靠自己打拼,或者拜男人所赐。对于靠自个打拼出来的女人,瓷,是作装饰呢,或者图个实用,她们自个决定。对于诸物拜男人所赐的女人而言,那男人是自己的或者不是自己的,基本没什么区别,瓷既都是别人送的,用途只有一个:图个好看。都在圈子里混,谁会不知道个高低:讨人喜欢当然要选好看的!否则,巴巴的送个实用的,既要担没品的名儿,又会落个惹人嫌。这一阶层的瓷们便被赋予了另类的附加值。
而太多太多的女人,美丽也罢,风情也罢,都被淹没在大大小小的都市里,像散布在兰州大街小巷的牛肉面馆里的牛肉面碗,或者像平凉小吃摊前的凉皮碟儿。盛放的无论是牛肉面亦或凉皮子,都是凡俗人的最爱。家常的日子家常的面,谁都觉着不稀罕,但谁都觉着离不开。没有劲道的牛肉面纠缠的时候,没有水亮清香的牛肉汤浸润的时候,牛肉面碗自个也是桌上的风景,水光溜滑,素雅剔透。这时候,男人就是站在熟透了的稻田边的农民,满足里有悠游的快感。氤氲的气雾里,碗不空了,溜溜的面与筷子耳鬓肆磨,拉扯着,纠结着,舞得男人喉结儿上上下下地不安分。清悠悠地牛肉汤喷喷香,那香气地道成妈妈纳的千层底儿,盘踞在男人心头的自留地里,不显山不露水,却在每一个出奇不意的瞬间,尖锐的划过,把男人的粗线条搅扰成纤纤心结。于是,男人细细密密的缠绵也罢,男人对金钱,对权力,对美色的种种欲望也罢,就都蕴藉弥漫在这极过瘾的牛肉汤里了。而这凡俗的盛汤瓷碗,就风情成男人永远的眷恋。瓷们自个也乐在其中,轻舞飞扬如毛细的牛肉面也罢,裸裎美丽如溜溜的牛肉碗也罢,麻辣鲜香如凉皮儿也罢,就都成了陶瓷女人的一种境界,自个活得鲜亮滋润,乐哉悠哉,不知地不觉地,也成了男人掌心里的宝,心甘情愿地被牵着被绊着,牵绊出男人女人跳不够的和谐之舞,久久长长。
谨以此乱弹给“老婆大人”,如果有一天,老公骂你骂得骨节儿嘣嘣响却又由不得自己的宠着你,老公恨你恨得牙根儿痒痒却又由不得自己地爱着你,恭喜你,你就是我说的陶瓷女人了。你可千万别错怪我,说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受虐狂。不然,举个极具体的例子给你:早晨,你赖在床上不起来,人慵慵倦倦地,随手一本书胡乱翻着。老公生气的瞪你,劈手夺下你手中的书,把你提溜起来,轻靠在床头软乎乎极舒坦的垫儿上,老公从暖气片儿那里卷来你的暖暖的外套,为你披上。老公把一杯热乎乎地奶递到你手上,又赶紧补充说我尝过了,不烫;老公把一枚剥得光溜溜地鸡蛋放到用热毛巾给你擦过的你的掌心,又赶紧补充说,小心烫;老公把一直握在掌心捂在心口处的那杯淡盐水送到你嘴边,嗔怪着说吃饱了吗漱漱口吧。这时候,你感动的对老公说谢谢,老公一愣神脱口而出:怎么了?我哪做得不够好?看到此,你大概要撇撇嘴说天下之大如此男人如此女人又有几何?我得告诉你,你具备了陶瓷女人的基本潜质。但这离真正的陶瓷女人还差那么一步,极重要的一步:你娇娇柔柔地笑着,像王洛宾想变成的那只小羊。老公怜惜地为你拢拢零乱的发丝,你瞟见了老公腕上的表,急吼吼地怪他咋不早叫你,接下来,娇娇柔柔的小羊便成了扑向猎物的豹,那猎物,就是你正在做的工作,那工作无论多么简单多么无趣多么辛苦多么艰难甚至低贱,你都得当个事儿去做,当份事业去打拼。这就是那最关键最关键的一步,至此,恭喜你,你真真正正地入了陶瓷女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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