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领钱时,特意换了一千元崭新的五拾元面额的钞票,留着今天给几个晚辈做压岁钱。早晨,当我掏出两张伍拾元钱给老公弟弟家的孩子时,孩子还没接钱已经“扑通”跪到了冰凉的地板上,我还没来得及拉他起来,他已经“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没有惊讶,只是让一种淡淡的记忆飘越时空,浮现在眼前。
记得自己童年最盼望大年初一,这一天早早起床,穿上有大口袋的新衣,用红头绳扎上小辫子,用温热的水一遍遍把脸洗干净,还让妈妈帮自己搽上香香,把自己打扮得比平时任何一天都漂亮。匆匆吃上几只雪白的饺子和圆溜溜的汤圆,便拿上除夕之夜守岁时自己亲手缝制的长长方方的钱袋和弟弟们一起去给村子里的长辈磕头。
我和弟弟出了门,便欢快地挨门逐户地给表叔二大爷姑姑等长辈磕头。每到一家,把事先想好的台词复述一遍。“表叔、表婶新年好!我们来给你们磕头了。”说完,我和弟弟便一个个毫无羞涩地跪了下去,“咚咚”磕了起来。那种年龄,很单纯,为了表示诚意,非把头磕出声音让长辈称赞几句来不可。就这样一家一家磕了去。有的长辈家手头宽裕,且大方点的,就给一角、两角钱,如果长辈家经济拮据或是小气的,就给点米花、玉米花,如果有给花生、小糖的,那就感觉是上等的礼物了。
每年我喜欢到我二伯家去,二伯家在我们那算是小富人家了,对我和弟弟又格外疼爱,每次去,我们还没趴下,伯母就会笑着说,“傻孩子,那地上不凉啊,不用磕头了,就说几句祝福的话吧!”我们总是很开心地说一大串,至今我还能记得,“祝伯父、伯母身体好,发大财,全家幸福美满!”说完之后,伯母先是把我们口袋装得满满的花生、小糖、瓜子,然后给我和弟弟每人一元钱。那时的一元钱可以买五十根油条,可以买20个鸡蛋,可以和小伙伴进两次城,每次攥着那一元钱真像握着个金元宝,兴奋、开心。至今在所有长辈中,我最尊敬的就是二伯和二伯母。
每次磕完头回家,把得到的钱、物,小心翼翼地掏出来,归类、清点,让妈妈帮自己收好这些钱,开学拿出五毛钱做学费,剩余的钱就和小伙伴进城照相、洗澡,买好吃的。想想自己的童年,心里就会涌起一段略带苦涩的记忆。
后来举家进城,左邻右舍疏于来往,大年初一就一家人出去到大街上看热闹了。只有盼着初六姑姑回娘家给姑姑磕头了。直至上了初中,不论是谁用多少钱来诱惑,再也不愿意跪下去了,似乎知道膝下有黄金,下跪让自己感到害羞,也感到屈辱。
今天看到侄儿跪下给自己磕头,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初一磕头要压岁钱,在我们这儿是习俗,不知是否应该随着时代的发展也需要改革一下呢?
-全文完-
▷ 进入白领红袖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