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静认识。是四年前,那个春意渐浓、裙带飘飘的季节。那天晚上,天空飘着丝丝烦人的小雨,褪尽繁华的夜色大街上只剩下孤零零几个人。
和老婆大吵一顿之后,我走出了家门。 开着帕萨特象一支受了伤的鹰,我在这座小城里乱转,也不知道是几个轮回了。我想,还是喝点酒好,就像以前一样半醉半醒。我不愿踏入家门,因为我实在不想听到她那一阵接一阵难听的骂人的声。而每一次听到她这些骂人声的时候,我的胸口都像扎了一刀。有什么办法呢?家己经没有半点温馨,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尽头,结婚快八年了。
八年来,我曾经努力地做过、努力地尝试过,可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依然是那样蛮不讲理、依然是那样深深地伤害着我。我无法能够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更不用说放松我的心情,特别是来自于这个家。
我不知道一个在商海里能游刃有余、能呼风唤雨的家伙,怎么会把家庭事务处理得乱七八糟。是我们的性格差异,还是我们的文化差异,亦还是其它原因?有时候,真想分手一了百了,可是,我无法面对年迈的家人,无法面对年幼的女儿,无法面对社会的压力。我半醉半醒地开着帕萨特象一支受了伤的鹰,在这座小城里乱转,多么希望这丝丝小雨能洗尽我心中的烦恼,多么希望有一个温柔的怀怉可以让我依靠。可是有吗?我就是那一支受了伤的鹰在深秋里悲鸣,我就是那秋雨敲打下的落叶在沙沙地呻吟。车子歪歪晃晃地开到了一家休闲中心的门口。
霓虹闪烁,粉脂飘香。听说这里面是放荡形骸、忘却过去、消除烦恼的好地方,人人都能进,我又何尝不能进去看看呢?于是,我停下了车子。
也许是祖宗有灵,也许是命中注定吧。在那家休闲中心我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很顺眼、感觉到暖融融的女孩,我们仿佛是在哪里见过面一样。她身材高挑,装扮自然,皮肤白净,长发垂肩。特别是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纯净如一泓春雨过后的清泉,没有一点点迷茫,没有一点点风尘,很安详、很温顺。我肯定,这个女孩是人见人爱的那一类女孩。我不得不承认,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那绝对不是爱情,那是一个受伤的、孤独的、飘泊的灵魂所找寻到的栖息地,那是一个受伤的、孤独的、压抑的灵魂淋漓尽致的原始本能。但是,面对她的美丽、她的纯情、她的可爱,我没有丝毫的邪恶。我半醉半醒的,就是她在包间里为我端茶倒水、为我服务的。她告诉我:她的姓名叫董梅,皖西北l县的。后来,我之所以称呼她静纯粹是受到矛盾先生的小说《蚀三部曲之幻灭》里的一个女孩子静的影响,那还是在上小学时候看的一本小说。记述的大概是抗战时期,在国统区一个后方医院里,一个名字叫静的女孩子和一个在前线受伤住院的连长之间的爱情故事。整个故事情节记不清楚了,但是,静留给我的印象就像董梅一样,身材高挑,装扮自然,皮肤白净,长发垂肩。董梅一下子就唤醒了我沉睡在心底已经三十年的记忆。董梅就是静,静就是董梅,我也好像那个受伤的连长。
那天晚上,我在那里玩得很久,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唱歌,我喝酒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什么《一剪梅》、什么《梅花三弄》、什么《相逢是首歌》、什么《少年壮志不言愁》。静很温柔、很体贴,一直提醒我不要喝那么多酒,酒喝多了伤害身体等等。好久都没有听到一个异性对我说这些关怀的话了,我心里面暖融融的。后来,我邀请静和我合唱几首歌,什么《敖包相会》、什么《祈祷》、什么《我俏俏地蒙上你的眼睛》、什么《萍聚》、什么《九九艳阳天》,唱着这些充满深情的歌曲,喝着一杯杯忘情的红酒。我真正有一种此地乐不思蜀的感觉。静说,她是前几天才到这里来上班的。因为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所以还没有初中毕业。她陪的第一个客人就是我。后来,她向我借了手机,给家里面的人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报平安。电话通了好长时间,也许是父母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吧。静就一直很听话、很温顺在重复着:“嗯”、“噢”、“是的”、“知道”几句话,她无意当中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我。转瞬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客人都络绎不绝地走了,休闲中心也快要关门了。我也不得不和静告别了。静一直站在二楼的窗子下目送我开动了车子,然后,向我挥一挥手,才转身离去。不知道静是真心实意,也不知道是这种场合的女孩子特有的虚情假意。反正那天晚上,我很感激静那样子关心我、对待我,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为什么别的女人能够做到,而自己的老婆却做到呢?
2
城市是虚伪的,生活在这个虚伪的国度里的人们个个都戴着面纱。夜晚是一个面孔,白天是另外一个面孔。夜晚,我孤独、我寂寞,象一支受了伤的鹰,在这座小城里乱转,需要精神上的安慰;白天,因为工作我会把夜里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是祖宗有灵,还是老天爷的仁慈安排,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因为公司业务上的事情去k市出差,在火车上遇到了静。那天,天气好,阳光也好。静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一袭白底镶着蓝花的上装和牛仔裤,把静的身材勾勒得伸曲有至、棱角分明。 因为有过一次接触和交流,彼此对对方有点印象,所以,我和静以点头的方式打了招呼,我就在静的旁边找了位子坐下来。静属于那种不会主动和异性交流的女孩子,凭着她的美丽,她也不会孤独的。车子刚刚起动,有一种惯性,大家都需要调节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心态,所以我和静在车子上彼此都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好!这么热的天,去哪里呀?”是我主动地对静打破了这种沉默。
“噢,你……我回家,你去哪里啊?”静好像想不起来我究竟是谁,但是,仍然转过头来,微笑着回应我的主动出击,她那垂肩长发,丝丝飘逸,她那呢喃细语,沁人心脾。
“我去k市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开展情况,上次在休闲中心我们俩合唱了好几首歌,你的歌唱得很好啊,不记得了吗?”我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静,
“噢!我想起来了,实在对不起,都好几个月了,瞧,我的记性。”静歉意地答道。
“你的歌唱得太好了。”我不忘记即时恭维静几句话,
“唉,你不要恭维我了,你的歌唱得才是好听呢!”静灿烂地笑着说。
“哪里,哪里!”我嘴里这么说,心里面却是美兹兹的。
“你现在还好吗?”我接着说,
“还好,你经常去那儿吗?”静问我道。
“咦,你是指天外天休闲中心吗?我不是经常去,那儿现在还好吗?”静不在那儿上班了?我疑惑地答着她的问话,并试探地问道;
“我早就不在那儿做了。”说这话时,静把她那纯净如一泓清泉般美丽的目光送给了我,透过她的目光,我看到了她的真诚。
火车在向前行驶。有的在交流谈心、有的在闲目养神、有的在接打电话、有的在远眺窗外。从我们这里到k市,大约需要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所以,车上所有的人都在打发时间,因为这一路上有静这么美丽如天仙一样的女孩子陪着我聊天,所以我感觉到比日常去k市的时间要快得多了。
“噢,我叫夏宁。现在,你在哪儿上班?能留个地址吗?好让我下一次到你那儿去看看你,做做你们生意啊!” 我把心思和目光又放到了静的身上,在无话找话说,她们那儿生意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靠我照顾她的生意?
“现在,我在长虹路上的新天地休闲中心。”静答道,
“下次去的时候,你可不要装作不认识哟!”我调倪地说着这话,
“哪能呢!我们做这一行的,巴不得你找我,哪能装不认识你哟。”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泛起了几片淡淡的红云。
“那好,下次一定会去看你。”
看着静脸上飘浮着的几片淡淡的红云,我想:是静说了假话,还是?总之,那一瞬间,静是说了假话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静的脸好看极了,仿佛是三月里盛开的桃花。
那天,我和静在一起呆了两个多小时,说了许多话。我知道静的爸爸、妈妈共生下了静和其它六个姐妹,静从小就被人家抱养了,静初中还没有毕业就出来打工,静在休闲中心上班遇到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应该感谢仁慈的老天爷安排了我和静的这次相遇。在下火车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我递了一张名片给她,上面有我的单位、产品介绍、职务、手机号码、电话号码。
那一次的k市之行,无论如何在我的一生中,在静的一生中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那一次的k市之行使我心里也多了一个千千结,我去看静的念头经常地涌现在脑海之中。
3
连连阴雨,闹得人心情烦躁而郁闷,加之,厂里产品质里出了点问题,东奔西突,所以,好长一段时间心情都不好。早上起床,天空一扫阴霾,一轮红从东方冉冉升起,一下地把大地、把人心激活。中午下班时,想散散阴霾的心情,于是,兴高采烈地在厂区的大道上走走晃晃。这时手机响了,一个佰生的电话号在机子上一闪一闪的。是谁呢?我展开了手机。
“喂,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阹生生的,但是,很甜美、很温柔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膜,我一听就知道是静的。我这个人其它方面不行,但是,对声音的辨别能力极强,只要和我交流过一次,我就会记得你的声音。
“哈、哈,怎么不知道?亲爱的,是我等待着的那个美丽的姑娘哟。”天气好,心情好,所以,说话时,语言也丰富了,头脑也灵活了。我故意套用那天晚上我和她合唱的《敖包相会》里面的一句歌词和静调倪起来,关于敖包的由来,因为我去过内蒙古知道当中一点故事,那天晚上,我特意和她说过,所以,我说这话,静应该知道我已经听出她的话音了;
“你-----你------,说什么哟,没有正经话,哪是你美丽的姑娘,你这个小老头子。”静在焦急地维护着她的自尊。
“你今天说话好像没有前几次那么温柔哟。”我说,
“谁让你说那些难听话的啊,对你们这些坏男人说话还需要更厉害一点才好,还温柔呢。”静半娇半怒地说着这话。
“好、好,我不说难听话了,你能温柔一点吗。”我说,
“干嘛老是要叫我温柔,是不是在家里面没有温柔啊!”静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气和我说着。
“是啊,是啊,所以嘛,想你对我温柔一点。”我说,
“啊,我又说漏话了,又让你占了便宜。”静在电话那头和我吵着闹着,
“对不起,我又没有正经话了吧。好吧,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啊?”我说,
“上次,在火车上你给我的名片,今天我在拾叠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了。中午,没有事特意试一下,你不会介意吧。”静解释给我打电话的理由。
“哈、哈、哈,我介意什么啊,不介意、不介意。噢,本来说好了去看你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脱身,所以,没去。”我急切地向静解释着没去的原因。然后,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怎么说呢?说你也不会了解我们的,老样子,都是一些见不到阳光的工作。”静这样说着,
“怎么说是见不得阳光的工作呢?”我问道,
“客人说,我们白天休息,晚上上班,见不到阳光,所以,叫见不到阳光的工作。”静这么说着,我也觉得有点道理了。
“说的也是,你们打工妹是很辛苦,挣钱也不多。”我急忙附和静的解释。
“是啊,哪像你们这些当老板的,人轻松,活干得少,钱拿得多。有时还能出去潇洒、潇洒。”静也不失时机地挖苦我一番。
“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日子也不好过,我前一段时间还在发愁。”我说着,
“哈、哈、哈,你们当老板的也愁,那我们这些打工妹也没有法子活哩。”静带着很羡慕的神情和我说。
“唉,我们的烦恼,你那里知道。你就看到我们光鲜的一面,而我们痛苦的一面你就看不到了。”我向静诉苦着说,
“不会吧。”伊好像很同情我似的,
“嘿,不和你说这些了,你现在有空吗?”我在电话里问静,
“有空啊,你有什么事吗?”静问,
“你不是说很辛苦吗,不是说我们钱拿得多吗?那么,我中午请你吃饭。犒劳你!可以吗?能赏光吗?”我小心翼翼地和静说。
“是真的吗?”静高兴地问道,
“哟,咋不是真的,我还和你说假话的。如果,我和你说假话,下次,我还能好意思见你吗?”我说。
“嗯,那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我们又没有多少交情,”静疑惑地问我,
“请吃饭,就是请吃饭,没有理由,要是真说理由。那就是我们一次相遇,一次电话,这就够了。”我说着。
“我知道了,那实在是对不起,不能去”静说,
“为什么不来,我是真心真意请你吃饭”我问道,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静好像是在唱着说这句话的,
“来吧,来吧,仅仅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嘛。”我急忙解释着,
“下次再说吧,今天真的不能去了,老板管得很严,员工私自和顾客外出吃饭,要向老板请假,再说我中午还要洗衣服呢!好了,我是在公用电话上给你打电话的,好长时间了,我要挂了。”静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
“那好吧,改日我去看你。”既然这么说了,所以,我放弃了请静吃饭的念头。
“ 那好,一言为定,夏老板,你可不要和我开空头支票。”静快乐地说着,
“我保证去”我说,
“好了,我等你来就是了,我挂电话了。”
“笃、笃、笃”静己经挂断电话。
那天中午,我和静在电话上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才回家去食堂吃饭。
4
男人的鼻子和女人的眼睛是老天爷赐与的人类两性中最灵感的器管。男人常常会用鼻子去感受,女人常常会用眼睛去传情。在我和静的一次合唱、一次旅途相遇、一次电话交流之后,我嗅觉到某些信息,仿佛受到了某种招唤。想到这个清纯、美丽、温情的小姑娘,我的一颗受伤的、孤独的、压抑的灵魂有一股莫名的被抚慰、被温暖之感。
星期天晚上,忙完应酬之后我买了一盒核桃、一盒金装巧克力,直奔长虹路新天地休闲中心。我觉得:现在必须去看看静,如果再让她第二次有事没事的打电话找我,那就很被动了,恐怕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没有热情和理由了。那天晚上当我走进大厅时,静正好也在那里,她看到我来还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别的方向,她肯定知道我是找她的,所以,故意做了这样一个小动作,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是蒙不过我们这些人的。我绅士般地走到她面前邀请她。正在这个时候,迎面碰到一个以前的老朋友,他老远就和我打起招呼来:“哟,夏总啊,你也来这里潇洒、潇洒。”我急忙用眼神止住他的多话。应付他两句,让他走开了。当时我很尴尬,平生实在是很少出入这样的声马犬色场所,一切都是因为静的原故,不知道静是不是像我了解她一样地了解我的心思。和自己心仪的人一起聊天,不但心情舒畅,连身体语言都比往常丰富。难怪有人说,到这种场合来能放松呢,可能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和效果吧,不知道那些人的想法是否和我一样。
这一次和静在一起聊天,内容和话题比前几次开放多了。
静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给我看,说小手指下面长出一个包包,很担心地问我是不是瘤、癌之类的病。我仔细瞧瞧,好像是我们农村人说的那种“奶奶猴子”,以前我手上也长过的。我对静说不要紧,找个医生用刀削一下就好了。
静说:“真的,那,用刀削不痛吗?”
“应该不会痛的。我曾经做过这个手术,好像不痛。”我敢忙安慰她,其实,我也不知道痛不痛。
静嗯了一声,我接着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痛的。”
静好奇地问:“你是医生?为什么能让我不痛呢。”
我趁机占点嘴上便宜,并打趣说:“痛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啊,我不是比你更难受吗?”
静半娇半怒地用粉拳敲了一下我的后背说:“看不出你真的是很坏。”我知道,静和我说这些话也并不是真正从内心深处认为我是坏人。
停了片刻后,我很失落地问她:“谈对象了吗?”
静问道:“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害怕被她看出一些我心里的不轨,所以,急忙解释道:“也不是的,人家是关心你嘛。”
“你看我是谈对象了,还是没有谈对象呢?”静歪过头来问我
我有点搞不懂了,难道谈对象与不谈对象在脸上有标志吗?我这样在心里叽咕,并说: “我看你是谈对象了,你这么漂亮,你不会说没有男孩子追求你吧。要是没有的话,那你有多寂寞啊,我来追求你哟。”
静噘一噘嘴,闭一闭眼,装出愤怒的样子:“你----你-----,你怎么这么坏啊,你再这样和我说话,我要生气了。”说着转过身子背对着我。
“好、好、好,我们聊聊别的吧。”我说,
“静,你不想去做一点别的工作吗?”我很关心地问她,
静将身体转过来,叹了口气说:“我能做什么工作啊,我又不识字。”
我说:“你可以到工厂去学点手艺之类的啊,总比在这里能待持久一点吧。你现在做的事是靠吃青春饭的,做不到几年,等以后谈男朋友了,男朋友是不会让你做这个事情的哟。”
静笑了笑,然后说:“我打算做到三十岁,然后,再谈对象结婚。”
“天啊,那不成了老姑娘,哪有男孩子到三十岁时还不结婚,”
说到这里我诡秘地看看静,然后笑着说:“最好是那样,等你到了三十岁,我大概也离婚了,到时候,你没有人要了,就嫁给我吧。”
静又一次半娇半怒地说:“你-----你------,谁想嫁给你这个小老头啊,真的是个坏人哟,我不理你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聊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一直等到休闲中心要关门我不得不走的时候,我才依依不舍地和静告别。走的时候,我把带来的一盒核桃、一盒金装巧克力递给她,她硬是不要。我说,不过是一些吃的东西,你收了我的东西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吧,不会害怕我以后向你索要吧。静说,收别人的东西总是不好的,而且,老板也不允许我们做小姐的私下收客人东西。后来,我执意要送给她,她才勉强收下来。
从休闲中心出来,夜色己深。天上的繁星闪烁着光芒,我不知道,哪两颗是我和静的,不知道它们之间距离有多么遥远,不知道们之间能不能运行到同一条轨道上来。
5
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我也隔三差五地带一帮子朋友或单独一个人去静那里唱歌,聊天。每次去的时候,我是非静不点。所以,我们成了好朋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中秋节就要到了。传说中的中秋节,是我们中华民民族最具有情感色彩的一个节日,玄宗神遊月宮,嫦娥为夫奔月,无不诉说着思念和团圆两大主题。我想邀请静和我一道吃饭,共赏中秋月圆,是一个多么恰意的事情啊。于是在中秋节前的那天晚上,我从超市买了一盒精包装月饼,到休闲中心去找静。我去的时候,静正好在包箱里上班,大堂经理把我安排在一个小包间,问我安排其它的小姐行不行,我说,不要了。还是等等静吧。大堂经理说,那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安排小姐给你递茶。服务小姐为我端来了一杯茶,把电视打开调好频道,然后走了。我一个人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静的出现,足足等了近两个小时。
静来了,我很高兴,可是静分明一脸受委屈、伤心的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很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家里面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过中秋节想家啊,是不是老板批评了,她都摇摇头。然后,我叹息地说:是啊,你们这些打工妹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不容易啊,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的泪水都往自己肚子里面咽。而每一个打工妹的心里面都藏着一本厚厚的书啊,里面的辛酸苦辣谁人能知、谁人能晓。也许是说到静的痛苦地方了,她把头埋在沙发上轻声地抽泣起来。并且,痛哭流涕地诉说着她今天晚上遇到的伤心事情。
原来在我来之前,有一个客人来点她,那个客人也和我一样是经常找她的,她自认为彼此都非常熟悉,所以,就去为他做服务了。没想到在那个休闲中心间,客人对她很不礼貌,提出了许多无礼要求,静也不敢跑出来。她怕老板知道了又要扣她的工资,所以,一直在里面撑着,没想到那个客人自以为和她很熟悉,又是在这种声马犬色、风花雪月场所,更加大胆起来,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一把将静搂在怀里,疯狂地亲,吻。静狠命地咬住他的手,那个人才将静放开,临走的时候,还封住静的上衣领子,狠狠地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静更加伤心,犁花泪下。恨恨地说,你们男人怎么都是这样子啊。说对人家好,可是,就是这样好的吗?此时此刻,我默默无语。我知道,我再怎么表白自己再怎么为男人说好话也是枉然,我轻轻地从包里面拿出一包洁云手帕纸递给她。那天晚上,我差点被她的伤心落泪所感染,我也无法说服她不要哭。我只能那样静静地做在那里陪着她。面对着这样一个伤心无助、任人欺负的女孩了。我的心颤抖了,脸热辣辣的,真想抓住她的手,突然,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我想:这样做会引起她的误会,引起她的反感。
一直等到她不哭,我才劝导她几句。
我说:如果,你在这里做事不快乐,或者是做不下去了,就到我那里去吧。工资虽然比这里低一点,但是,环境比这里好,属于一种阳光工作,好好干,能做很长时间的。做得好,可以说能做一辈子了。你是一个好女孩,你这么柔弱,以后回农村还能习惯村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吗?再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有理由过上城市人的生活,你说呢?静仍然很伤心,身体在痛苦中不时地耸动着,同时,也在听我的话,也在思考着,不时地看看我。我充满深情地对她说:相信我吧,好吗?这时,静用手帕纸擦了擦眼睛。
“谢谢你,本来应该是我陪你的,这倒反过来了,不过刚才我实在是觉得太受委曲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个样子待我,所以,你不怪我吧。”静终于说话了,
我敢紧插话道:“我怪你什么啊,刚才你哭的时候差点都把我带哭了,要是也我哭了,那我们两个不是在这里唱歌了,我们两个是在这里哭歌了,”
静被我这话给逗笑了;
我看静笑了,又趁机说:“刚才,我说你到我们那去上班,你考虑了吗?”
静看看我,然后将目光移向别的地方叹叹气:“我真的不想麻烦别人,我只是想靠我自己做一点力气活。其实,在这里面做事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有一些男人太过份了,得寸进尺。”
我说:“在我们那里也是做力气活,我们没有白养你的本钱。那你明天就到我那上班去吧。不要在这个成天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我也想过的到工厂上班,可是,我初中都没有毕业,不识什么字,我恐怕好多东西都 学不会的。”静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自卑的样子,
我趁热打铁给她鼓气,希望她能离开这个地方,我说:“谁说没有文化就做不好工作的,工厂有许多工种,有的根本不需要识多少字的。你放心,要是真去的话,我找一份不需要识字的事件让你做。”
静停了一会儿说:“等一段时间吧,等我把这个几个月工资拿了,再说吧。”
我说:“工资是多少钱啊?不要了吧。”
静说:“有三千多元怎能不要了,哪能和你们老板比啊,那都是我的血汗钱,老板说过了,要是无故走人,工资是不给的。”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你随时去,我随都欢迎你。”
那天晚上,我不可能再提出请她吃饭的事情了。
临走的时候,我把带来的一盒金装月饼递给她,并且对她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当你吃着这个月饼的时候,一定要想到远方家人对你的祝福,一定要想到你身边也有个朋友在默默地关心你。所以,一定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或者情况都不要害怕,一定要坚强。这时,我看到静的脸上再次挂着泪水,这一次,不知道静的泪水是酸的、甜的、苦的还是乐的。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6-2-5 20:50:3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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