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外出打工,带回一小巧玲珑的四川媳妇,因川妹子带来的手续不齐全,办证困难,请我去民政局找朋友疏通疏通。已经是腊月二十几了,民政局办证大厅却依然热闹异常,一对对新人耐心地填表、照相。朋友说人家姑娘不远千里来这里当媳妇,不就户口薄身份证的地方没签章吗?难道还让人一直非法同居?
现在领结婚证也成了流水线,我和老公结婚时请朋友帮忙照了一张紧挨着头的半身相,那时候各乡镇也有办证点,不像现在全县结婚的人都聚到一个地方,当然热闹忙不过来了。那天我们带着一包糖,办证员核实了介绍信和相片,就在大红的对开结婚证上填好姓名,盖上钢印。我拿到证时,冲老公眨了下眼睛,悄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再也逃不掉了。
外甥们去照相,相房里布置得红红火火,许多新人都排队等候,相片上了微机,打了编号,联了网。相房外面的签证处有副牵手图,一只有力的大手,轻握住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牵你的手,今生与你相伴。困难中我们一起走过,甜蜜一起共享,牵了你的手,幸福会伴你长长久久。这时一个刚领到证的男孩挥着证叫了起来:现在我们可是名正言顺了,你后悔也晚了。新娘子红了脸,人们哄笑起来。
与领证处一墙之隔的是离婚登记处,不知为何把喜庆和哀怨放得这么近,佳人怨偶,让人看了免不得伤感。离婚的人居然也多,好几个男人发恨地说:快点离,离完好过个安逸年!说这话的肯定是实在过不下去了,照我的想法怎么着也要忍过了年,好说歹说也是夫妻一场,也有过相濡以沫的日子、相敬如宾的时光,多年相伴弄得如今过年形只影单的,叫子女如何想?让老人如何伤悲?婚,离了,也如结婚一样拿了红本本。
两个外甥,一个找了四川的姑娘,一个找了河南的小伙,现在的人很少就地取材了。外甥女结婚多年,看不习惯河南婆母大热天在家打赤膊,走一路放一路屁,过年不是大盘大碗围桌而坐,而是东一个西一个蹲在门前吃饺子。受不了河南小伙那火暴脾气,外甥女曾被河南小伙半夜关在门外,被打得遍体鳞伤。两人闹过离过,但终究没离成,日子照样过着。四川姑娘到还勤快温顺,嘴也甜,结婚时问她:要买三金吗?照婚纱照吗?姑娘摇头,说知道家里没多少钱,婚礼简单点办吧。看来姑姐还是好福气的,遇到了个明事理不计较的好姑娘。
结婚是责任也是义务,结婚拿个证住在一个屋檐下,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过起日子来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少不了。谁来给新婚夫妇上一堂婚姻课?谁来教会他们体谅忍耐?谁来指导他们顾全大局?这些都要自己去摸索,体会过认识过,迈进婚姻的殿堂,就开始自修这门课程,学得好的,自然会永守当年那印着大红喜字的本本,分道扬镳的又去哪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呢?
母亲结婚时坐着大红花轿,我结婚时自带着行李奔往老公的寝室,外甥结婚时从千里而来,新娘一身红衣,头插艳丽的花儿。一到好日子,花店门前的花车排着长龙,穿着拖地婚纱的新娘款款而来,结婚越来越热闹了,我儿子结婚时会怎样?我和老公也会被人强按住头,画个大花脸取笑?呵呵,可能那时结婚的场面更有趣更闹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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