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小王去局长室送文件，无意间看见局长办公桌上放着昨日人事科送呈的职工考核优秀名单。全局三十人共四个优秀，名单列了五个人的名字。前三名是局长、张副局长、刘副局长的名字，后面两个是人事科刘科长和财会科郑科长的名字。其中郑科长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问号。

小王从局长室出来，心里一直想着郑科长后面的那个问号──是从优秀中去掉呢？还是留下来呢？

不管如何，这个问号对郑科长都不利。小王想该把这件事告诉郑科长。郑科长这人对自己不薄，上次那么多饭费（其中有两千元是为了当办公室主任请那个副局长用的），郑科长问都没问，全给报销了，正愁没机会报答呢。这下，机会来了。小王刚决定把此事告诉郑科长，或又想，不可，我身为秘书，泄露政务秘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怎么办呢？小王心里很矛盾。犹豫不决之时，忽然想起一句“名言”──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做人要讲良心，两千元是自己近半年的工资。再说，有谁又知道是我告诉的呢？对，我这就去告诉郑科长。

推开财会科的门，屋里有许多人，小王没细看都有谁，返身往外走，郑科长问小王有事？没事，没事，就出来了。

这该怎么办？还有三个小时考核结果就要向全局公布了，这该怎么办呢？小王在办公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王第二次来财会科，郑科长不在。屋里就出纳一人，小王看见郑科长桌上有一支笔，心中一亮，有了！随即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了──

郑科长：

笔我借用一下，你回来后，到我办公室去取。

秘书　小王

小王写完这几句话，看了看出纳，她正低头忙着什么，也没和她打招呼，出去了。

其实，出纳自从小王进来，就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他。小王出去后，走到郑科长桌前，看完小王留下的这几句话，说了句：让我转告一声不就完了，还写什么字条，简直是目中无人，这秘书当的，太狂妄了！说完，一把抓起撕掉扔进了费纸篓。

不一会儿，郑科长回来了。不见桌上的笔，问出纳见没见。出纳正想告诉是小王借走了，可一想这小王真可气，迟疑了一会儿说，没见。不过，刚才人事科小乔和秘书小王进来过，是不是他们见科长不在，先借去了？郑科长点了点头，心想小王在三楼，用不着跑到一楼来借笔。准是小乔借了去，这个小乔。于是，去问小乔。小乔说没借。这就怪了，莫非是出纳……唉，算了，只不过是一支笔，明天再买一支就是了。郑科长不再去找，坐下来忙开了工作。

小王坐在办公室等郑科长，左等不见，右等不来。自己也不好再去财会科。差二十分钟就下班了，局长要小王通知各科室全体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会上，局长宣布：本年度我局四个考核优秀人员是（停了停）──我（局长本人）、张局长、刘局长和人事科刘科长。局长话音刚落，掌声热烈。小王看郑科长也鼓了掌，且表情无任何异常。

散会时，小王挤到郑科长跟前，意味很深地说，郑科长还你的笔，没误你的事吧？

没有，没有，我又找了一支。郑科长笑着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