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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竹为号忘川

发表于-2006年01月29日 早上9:55评论-0条

——竹林清话之一

常常羡慕古人会取名字,几乎是“无一字无来历”。今人就是翻破字典,找遍美好的字眼来取名,终不及古人的自然、高雅。古人有名,有字,有的还有号。号是自己所取,重在表现自己的志趣和情调。古代文人墨客,有不少以竹为号的,这不仅是一种语言习俗,也是竹文化大树上一束鲜绿的叶子。

在众多以竹为号的古人中,南宋词人蒋捷算得上是一个名实相符的人。蒋捷字胜欲,号竹山,阳羡(今江苏宜兴)人。宋度宗咸淳十年(1274)进士,宋亡后遁迹山林不仕,气节为时人所称。他著有《竹山词》九十多首,多以凄清的笔调抒写亡国的哀愁,时而又在“风又飘飘,雨又萧萧”的悲凉气氛里,带上一笔“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清丽色彩。在他的词中,常常可以见到清癯的竹影,如《贺新郎》词中写道:“彩扇红牙今都在,恨无人解听开元曲。空掩袖,倚寒竹。”在《月下笛》一词“序言”中写道:“孤游万竹山中,闲门落叶,愁思黯然,因动《黍离》之感”。刘熙载评他的词“洗炼缜密,语多创获,其志视梅溪(史达祖,曾依附权臣韩tuo胄)较贞,其思视梦窗(吴文英)较清”,可以说是中的之言。

当然,以竹为号者,未必都是重操守者,如南宋词人周紫芝就是一例。周紫芝字少隐,号竹坡居士,宣城(今属安徽)人。他曾师事过李之仪、吕本中,宋高宗绍兴中登第,历官枢密院编修等职。他的词学晏几道,清丽婉曲,含而不露,晚年除其绮丽,自成一格。著有《竹坡词》三卷。周紫芝也爱竹,可惜只学到了竹子的虚心,而没有学到其忠贞高洁的品格,晚年屡以诗文谀颂秦桧父子,因此颇受后人讥评。

介于二者之间的,有清代文学家朱彝尊。朱彝尊,字锡鬯,号竹垞,晚号小长芦钓鱼师,又号金凤亭长,浙江秀水(今嘉兴)人。康熙时举博学鸿词科,授检讨,曾参加纂修《明史》。通经史,能诗词古文,著有《竹垞文类》等。诗与王士祯齐名,词与陈维崧相埒,文与清初古文三大家侯朝宗、魏禧、汪琬相颉颃,可谓通才,均与他毕生虚心向学不无关系。他早年曾与屈大均在山阴一带参与抗清活动,后与顾炎武有过交往,可惜后来屈节辱志,出仕清朝,成为一生的污点。晚年,他在《题王叔楚墨竹为家上舍载震赋》一诗中写道:“吾家长水一茅屋,北垞南垞都是竹。每忆园林烧笋时,不恋树鸡及榆肉。……年来松菊成荒芜。对此临风一惆怅,归与归去范蠡湖。”他生性爱竹,但在此咏竹之时又联想到松菊荒芜,其中显然有后悔、自责之意。

以竹为号者,更多的是追慕风雅。如竹懒,即明代文学家李晔,字君实,浙江秀水(今嘉兴)人。明万历进士,官至太仆寺少卿,能书画,精于鉴赏,所作笔记,内容亦多论书画,笔调清隽,富有小品意致。著有《恬致堂集》、《书画想像录》、《竹懒画楼》等。有题兰竹画诗:“江南四月雨晴时,兰吐幽香竹弄姿。蝴蝶不来黄鸟睡,小窗风卷落花丝。”李晔号竹懒,纯属风雅之举,未见其有砥砺志节之意。

此外,还有元代诗人余竹窗,明代文学评论家张竹坡,清代文学家徐竹庄(名钦,字电发)等。袁枚《随园诗话》载有不少清代以竹为号的诗人,如吴竹桥、朱竹君、张竹轩、明竹岩、沙竹屿等。至于《红岩》中的革命烈士江竹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则表现出了共[chan*]党人的高风亮节,真可谓深得竹子之精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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