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散文献给城市玩偶,并祝京城京郊的网友小年快乐!
皖中之人,由于暖冬年复一年,皖中人一年想见几场雨夹雪,或者大雪、暴雪已经很难了。
会议之余,在办会单位的安排下,我在万佛山的另一端,从波平如镜的清水溪源头走下来,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我伸手摘一片青得发亮的桂花树叶放在手里,再继续前行,心中便油然想起散文家董桥的一句话:“心在荒郊听雨,身在名场翻滚。”
在密密匝匝的藤萝丛中,在青山与青山之间,清水溪显得尤其荒凉,那青藤婉转的枝节,那爬山虎的叶子已经发红发亮,是因为大别山区已多次降霜,向延伸的细微的草径走去,仿佛是一首恬静而宁谧的情歌。没有鸡鸣声将黄鹂鸟带下山去,没有竹篱笆的影子在雨中撑起花瓣的伞。如斯的莽流,罕见人迹的莽荒,让人觉得是大自然赐给我的丰盛礼物。冬天的公园,游客总是很少,何况在这荒郊野外。我以为自已是在为一种苍凉之美而祈祷。
飞泻的瀑布声,沿着流水的两翼直抵耳廓。空气中送来一股清爽的山泉味,如同置身仙境一般,十分惬意。
一位颇有才情的诗人曾经怀着一颗虔诚之心远离城市,到沙尘滚滚的大漠去流浪,到莽荒雪原去旅行。那时候,我对他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但在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荒凉于人的真实底蕴。清水溪它始终只是荒郊野外的一脉清流,它的卑微注定了它的美丽。
变天了,雨中有雪,雪中夹雨,雪片落了下来。
丛丛青竹重重松,点点行行隐隐空,举伞见雪林愈静,临风听雨有无中。
雨水顺着树叶边缘往下滴落,发出有节奏的音响,仿佛一对恋人旋转的舞步,声音应和着泉水的叮咚声,又仿佛小提琴上奏出的名曲。雪打湿了我清瘦的脸,汇入清水溪后变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雪化成的水开始了新的旅程,她该进长江,入大海;她或许因为国家南水北调工程的起动而北上,汇入津京的千家万户的自来水管。我知道,在这万佛山涧,清水溪的水在这里并非归宿,她也可能被蒸发,又变成欧美上空的雨雪,这也为物质不灭的体现。
我举伞抬头去看万佛山顶,再看脚下的水库,真可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我大步走着崎岖的山路,前面的妙龄女子手上的红伞,在鹅毛大雪中鲜艳夺目,想起三十多年前青春年少的我,连红色的伞都没见过,愧为生活在“红色的海洋”里,眼前的雪景,明明在让祖国山河渐白,怎么使我想到的是祖国山河一片红,难道就是因为一把美丽的红伞吗?我也许错了,永远不能变得超凡脱俗。我也不知道当年我们一起在山间烧炭的他,如今是否仍在浪迹天涯,但他毕竟已用流浪的方式告别了生命中许许多多的无法排遣的无奈——这不是造化和才情可以轻易改变的。或许惟有荒凉,才可以让人摒弃俗世红尘中的烦恼与忧愁。于是,我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感恩。
我爱皖中的万佛山,那水库上方有毛泽东亲题石刻,“今后要在山坡上多多开辟茶园!”毛主[xi]在皖中的舒城,喝了“六安瓜片”而赞不绝口。想起去年初冬去京城,我给朋友捎去了礼品茶叶。那天天空飘着小雪,低温,路上有冰,我和朋友错误的选择了去爬长城,上了两个峰火台,我就上不去了,我真算不上好汉。今天,我也是错误的选择了去郊外,却十分感谢来临的雨雪,给了我一个湿漉漉的心情,给了我哲人般的沉思和深沉。
雪越下越大,这时,只见一只灰雏鸟从我身前飞快的剪过雪帘,闪电般地消失。我不禁伫立在那里,仰望灰色的天空,双手高举,像一个朝圣的老人。
静静的湖、柔柔的雪,青青的水,流动的船,秀美的山。我在水库码头登上了返城的游船,虽然雪飞依旧,却根本感觉不到冷。快回家吧,就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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