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的成功男人没有女人,谁都不会相信。可木俊没有。他的企划公司十二个清一色的男人,从没看见他与女人一同吃饭、聊天。与木俊关系甚密的赖刚总是提醒他“老哥,青春不等人,别总盯着天上飞的白天鹅,地上两只条腿漂亮优秀的女人也多瞅几眼,没准会遇见你生命的另一半。”木俊边抽上好的中华烟,边看新产品上市的计划报告单,好半天蹦出一句: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谈女人。
赖刚无可奈何地看了木俊一眼,叹口气走了。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他得给姚梦雪准备礼物。姚梦雪要大钻戒,真不知她纤长瘦弱的手指要那么重干吗?先前买给她的一个钻戒明知道是打牌输掉了,可当姚梦雪撒谎说丢的时候,赖刚还是深表同情答应再给她买一个,谁让姚梦雪的身体和声音都让他迷恋呢。哎,女人,女人,真tmd麻烦,可有几个男人离得开女人。
姚梦雪是赖刚的小情人,赖刚给她一幢花园式小洋楼,供她吃喝玩乐,但绝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背叛,如发现姚梦雪与其他男人有染,她的下场不死即残。
姚梦雪亲眼见到紫烟漂亮脸蛋留下七八寸长的刀伤,她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女人要不享受爱情,要不就享受荣华富贵。姚梦雪谈不上爱赖刚,但她离不开他,她已习惯这种不稳定的爱情和奢侈的享受。
赖刚走后,木俊翻了翻案上的文件,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桌上毛泽东诗词引发他想走走的愿望。秘书刘将一周以来重要的资料收捡一起,搁在经理办公桌上,正准备离开。听见木俊经理说:“我现在出去,没事别打扰我。”刚下楼,司机方磊就迎了上来。
“去哪?”
“橘子洲头。”
“那里正在施工,很杂乱。”
车穿过热闹的街市驶向湘江大桥。五点不到,薄薄的晚雾就笼罩了湘江,几艘游荡的小舟给寂廖的河面添了生气。江水潦缩的冬季,浅水滩隐约可见裸露的河床。名扬四海的橘子洲头,如今只剩下不多的橘树,树上的叶子在冷霜袭击下显得无精打采,周边堆满着散着臭味的垃圾,这被人遗弃的荒凉角落,曾经有伟人踏过的足迹。
见木俊紧锁眉头,方磊问:“经理,要不回去?”
“你先回去,我想呆一会。”
“什么时候接你?”
“需要,我会打电话的。”
方磊走了,木俊沿着湘江大桥的东西两岸踱步,他在寻毛泽东《沁园春·长沙》中描写的风景:“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竟自由。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橘子洲头现在看不到红遍万山的枫叶、百舸争流的热闹、鱼翔浅底的自由,木俊实在想不出当年的毛泽东为何能写出如此气势恢宏的诗篇来。不是景致使然,而是心中澎湃的豪情。高远的理想,腾飞的欲望,才有后来崛起的新中国。
木俊不是伟人,他在孤儿院里长大,至今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他考上大学,飞出了孤儿院后,就发誓要闯出一番新天地,他做到了。他忘不了在孤儿院里那段成长史,他得到了很多妈妈的关爱,可他摆脱不了孤独自卑。
木俊坐在毛泽东曾经坐过的石凳上,默诵着《沁园春·长沙》。奔流不息的湘江水卷出他在孤儿院里的一幕幕。
五岁那年,木俊最好的伙伴伟伟被一对年轻的夫妇带走了,他怯生生地走到谢妈妈跟前:“您能告诉我,我妈妈什么时候接我回家?”谢妈妈疼爱地摸着他剪得齐齐整整的头,说:“孩子,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木俊第二天听见谢妈妈对秦妈妈说:“木俊这孩子真可怜,他漂亮,不爱说话,可心里明白狠。他父母也太狠心了,一个孩子,没病没灾,做父母的怎么舍得遗弃。还有收到这里的孤儿襁袱里都夹着小孩的生辰八字,可木俊没有。真不知道他的父母怎么想着。”
木俊听后,跑到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他憎恨父母,尤其憎恨母亲。他认为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应该爱护自己的孩子,可他的母亲抛弃了他。
木俊稍明白事理后,就知道他不但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连他的生日都是院内妈妈们定的。八月十五,举国欢庆团圆的日子,可他有吗?木俊一回忆,心就象扎了无数根钢针,流血不止,疼痛万分。
不爱我,何生我?木俊被这个问题折磨了二十多年。
夜悄悄降临,寒露打在脸上,冰冷冰冷的。木俊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亲人关心惦念着他,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抛弃他是绝对的错误。
夜风有点凉,木俊将黑色大衣裹紧,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哭声。木俊以为是施工处指挥所传来的,仔细聆听发现来自不远处的草丛。
木俊走过去,看见一个装水果的纸盒,“天哪,孩子。”他笨拙地抱起孩子,敞开大衣包裹着他,大声叫着“谁家的孩子?”
除了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外,没人应允。木俊知道世上又多了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可怜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得不到外人救助时,只能在无边的黑夜里等待死神的来临。
孩子很乖巧,钻进他的大衣后哭声就停止了。木俊掀开衣襟看了看,发现这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丝怯意,相反如同看见亲人般露出浅浅的笑容。我要他,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就生了根,他打电话叫来了方磊直奔婴儿用品超市买来一大堆孩子用品。
本文已被编辑[肖景儿]于2006-1-21 13:56:3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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