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得九七年的那个秋天,那一场秋雨,带来了寒凉,也带走了被病魔折腾了多年的您。
整整的八年多,公公,我们时常在思念着您,您知道吗?我们虽身处两界,但如果有魂灵的话,我们的一定会在某个空间时常汇合,而且,您也一定挂念着儿女孙孙们,是吗?一定是的。
我们相处也只不多的几年,只是,每当我踏入您的家门,都能看见您慈祥的面容,浅浅的微笑,一种长辈对儿女的无意言传的关切。您对家是那么的眷念与呵护,以至盈着阵阵欢笑的氛围直渗透我心底,生活在您撑伞保护之下的绿荫里,我感受到至纯至真的亲情。
您含辛茹苦地抚育着五个孩子,而且个个都是淘气的男孩,虽然我不能目睹您付出的艰辛,但是已为人母的我可以想象,您付出的是何其多啊!您有被困难压不垮的坚强身躯,在您的身上我看不到厌倦,您总是那么善待儿女,及至孙孙。
穿褪了军装的颜色,却永也磨不去军人的本色,刚正的您无论如何也不向权势弯腰,凭借枪伤的资历,您也曾在仕途行走,也因您的不同流合污,您被斗过,权利也被一削再削,您有怨,但无悔,始终如一的为人换得的是一份坦然与自得。不过,要命的枪伤还是给您的健康留下了深深的祸患,您过早地失去了宝贵的一个肾,否则也不会那么早地离开我们,要是看见今日的子孙绕膝,您该多么欣慰。
最难忘您最后病重的那段日子,我们每天去医院陪您,抱着您无比怜爱,经常放在推车里被您呵护备至的孙孙,当时您的孙孙还很小,话也不会说,您总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听到他向您发出的第一声呼唤:爷爷。公公,您还记得吗,他的第一声爷爷就是在医院叫的啊!您为此还早早地准备了十元钱,您知道吗?您的孙孙一直珍藏着这十元钱,和他的第一笔稿费放在一起,因为他知道曾经有个非常疼他的爷爷。
为了延迟生命,您不得不长期频繁透析,我们知道您为此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最后几乎都不能进食了,可一看见我们,您都会将愁云化散,仍记得临别前的那天晚上,您告诉我们说:“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妈妈,炖了一锅老鸭汤给我喝,好久没那么爽快地喝过,我把全部喝光了,真的太好喝了!”听毕,我们一家人抱头痛哭,您也流下了少有的泪水,我们舍不得您,公公,知道吗?
公公,还记得那个当时走不稳路的纫秋吗?他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四了,我想要是您健在的话,也会及至您的胳膊了,您疼爱的纫秋时常被父母提醒着,有个多么怜他的爷爷。每年的清明和冬至,无论风多大,无论天多冷,纫秋一定要和我们去您的墓地看您,爬上陡峭的山头,来到您的墓前,给您磕上无数的响头,八年了,他一直如此,因为他知道,爷爷疼他,他也爱爷爷。
冬至来临,看着路边串串献给亲人的锡箔制品,我又想起了您,您一生善良,为人耿直,对家,您倾注毕生;对人,您泼洒真挚,天堂之处会有您栖身之处,假如魂灵可以游走,您一定会感知到我们的思念,我们与你分别的凄冷。
我常想,那么冰凉的墓地,您躺在那里一定荒寒无比,可转念又想,有浓浓的亲情做垫,有无尽的思念铺盖,用你的善良作枕,您会感到踏实温暖,是吗?
我将片片菊花的花瓣洒在您的墓地上,为您点上一支烟,公公,安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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