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六年的元旦钟声敲过,送走了的时光再也永远回不来了,是时间把人的生命缩短 ,过去了的是历史,是回忆,是经历,是现实。留给我们的是思索,是岁月,是 蹉跎……
元月三日的清晨,他悄然的走了,依然是那么轻松,那么安祥,那么宁静……
大山之子的伯父走了。永远的走了。
我没有送他上路,是遗憾,当元旦去看他的时候,他在弥留之际,清楚我去看他,微弱的声音听得出在叫我,他在痛苦的病魔中发出的慈祥的声音,我久久难以忘怀……
他,是我的挚友和同学的父亲,比我父亲大一岁,尊称伯父 。和我父亲一样的身材瘦小,但精神矍铄,刚正不阿,深受大家的爱戴!
他,出生于一九三一年,当时家庭有点土地,是上辈辛辛苦苦留下吃饭的基业,可家里老少无人耕作,就给乡亲们耕种,过个勤俭清贫的日子,父母看他身体瘦小,送他读了几年书,也算是个文化人,可是解放后被划家庭成份为小土地出租,由于他为人忠诚,低调做人,又有文化,人聪明好学,解放后,就在51年进学堂教了三年书,他教书育人,工作突出,表现优秀,54年作为干部的培养对象,就调入深山,革命老区的贾庙区从事行政工作,这样一干就是一辈子,一干就是40余年,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大山。
在当时的干部中,他的文化程度算高的,除了工作,他还发表很多文章,反映了山区的变化和面貌,反映老区人民的生活疾苦,歌颂人民的精神面貌,由于他自己的家庭成份,做事认认真真,埋头苦干,诚实稳重,谨小慎微,从不张扬,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曾任过乡副书记,总支书记,区宣传委员,政协组长,直到退休才是个正科级山区干部,比起现在的那些买官卖官、跑官要官的人,实在太渺小不过了。可他的形象永远留在大山人民的心中!
记得在一九七四年的时候,他当时是我所在家乡的副书记 ,住队在我的村子里,他成天和生产队的社员们滚在一起,起早贪黑,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由于他身材瘦弱,有的农活他吃不消,经常累得起不了床,他吃饭由生产队派到农户一家一家转着吃,算是品尝了百家味啊,一次,生产队派到我家吃饭,我母亲特地拿出家里唯一的家珍——鸡蛋。做了一碗鸡蛋汤,和几个农家小菜,他很客气的问起我家里的情况,拉起家常,那天,我不敢上桌吃饭,因为我和他儿子是同学,16岁高中毕业的我,由于家庭成分是中农,大队我们一起毕业三人,一个安排在大队农业建设工地,一个安排在大队企业,唯一就是我在村里务农,心里十分懊恼,三人中我学习成绩最好,可命运就是这样,每次收工回家就躲进小房成一捅,十分自悲,无颜见人,更何况我好同学的爸爸来我家吃饭,还是书记,更无颜相见。当他问到我时,我父亲母亲把我的情况一一相告,这时,他推门进了我房间,看见我在练字,他拿起我写的字看了又看,用慈祥目光看了看我,说好好练,农村也是广阔的天地,能锻炼人的意志,能磨练人的志向,人要能经得起风浪,经得起磨练,才能成长!那钧钧教导,语重心长的话语直今留在我脑海里,他是我人生路上的航标,指路人。现在想来,也是用他自己的经历来教育了我,也教育了他的子女们。
一月后,大队通知我去小学教民办,我简直不相信是真的,高兴的去了,后来才知道是他反复做了大队干部的工作,才进了学校的,我很清楚这里的难度,因为我家隔壁是大队副书记,我们两家的关系十分紧张,俗话说:宁可隔壁养黄牯,不可隔壁出知府。这话真的不假,的确有道理。当时我要去哪里。隔壁的那一关就过不了,听说为了我进学校教民办,他还和隔壁的副书记还大闹了一场。后来,他去学校叮嘱过我要好好学习,认真工作,自己要发奋,那慈祥的面容,那淳朴的语言,那亲切的教诲,我至今难以忘怀。
恩人!伯父,是你带我走入社会,走出那段苦难的心情。
其实,他的家庭也是相当困难,在当时的情况下,虽然他一人在外工作,可家里四个孩子未成年,因困难大女儿没能上学,小小年纪帮家里做工分养家,落得大女儿一直埋怨他,他临终还一直感到内疚。由于工作离家很远,不得不将家迁到工作的大山沟里,一家人落户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周家岗林场,一条大河拦住了出进的道路,步行十几里山路回家还不算,还要过冰水河,有时工作到深夜回家,崎岖的山路,漆黑的夜晚,他手执火把,山间不时传来鬼哭狼嚎,令人汗毛悚立。从没耽误过工作,有时带病上班,从不叫一声苦,一声累,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大山。那艰苦的岁月,从没有向组织提过要求,从没有向组织伸过手要照顾,对子女总是从严要求,没搞一点特殊,鼓励孩子们好好读书,自强自立,他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有一个用手中的权力搞特殊解决工作,他真是一身正气,至今还有两个女儿在农村,都是靠自己努力成材的。他说,我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们家庭也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他和伯母一起走过了56个春秋。
退休后,他解服归田,隐退山林,自食其力,从没有要求儿女们什么,生怕给他们带来负担,在家里宿衣节食,俩老相衣为命,女婿带给他新茶叶他总是舍不得喝,自己喝陈茶叶,直至放陈,可见他是多么的节约,有病忍着从不告诉子女,怕给孩子们带了经济负担,这次从发现他的病到去世只有十几天,可见他一直忍受着长期的病魔,住院期间拒绝治疗,说 人总有那么一天,总要去见马克思的,他是那么的从容,那么平静。
按照他的遗愿将他埋在大山,他说我是大山的儿子,一辈子没离开大山,死后与大山作伴,远远望着他的坟茔,让他静静的休息,静静的休息……
大山会照顾你的,大山会记住你的。
大山之子,你一路好走!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1-20 14:39:3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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