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买河蚬吧,新鲜的河蚬呢!”刚刚下去买菜,就被小区里一个经常见面的买菜人拉住,“这是刚从河里摸上来的蚬子,可新鲜了!买一点回家吃吧!”
我低下头去,摸摸水里的蚬子,果然是新鲜的。
“我全要了,你便宜一点!”我说。
“那当然,那当然!我们是老熟人了,肯定不会亏待你!”买蚬子的大嫂很客气地说。
回到家里,把河蚬放进自来水里泡了一个小时,洗净了倒进锅里,打开煤气烧了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开水里的蚬子纷纷张开了,几经反复,呵呵,白亮的蚬肉盛了整整一大盘子,记得做蚬子要用生姜、葱、辣椒、胡椒的,我就连忙下楼一股脑全买了来。
煮蚬子的汤没舍得倒掉,尝了一下,好鲜啊!
屋子里很快就蔓延了鲜鲜的河蚬的味道,这味道我太熟悉了,韭菜炒蚬肉,白的蚬肉、红的辣椒、青的韭菜、黄的生姜,食香味俱全,顿时使我食欲大开,连同童年的往事大门,都一齐张开了。
蚬子在我们那现在已很少见了,但在儿时,蚬子和螺蛳一样,都是作为水乡人吃方面的一种爱物而存在的,仿佛那就是天生的吃物,且怎么着也吃不完。
河蚬是一种淡水贝类,外壳或呈黄绿色、棕黄色,或呈黑褐色。河蚬营养丰富,内脏可同食,故人体很容易吸收河蚬所含有的钙、铁、碘等元素,是高蛋白质低脂肪的食物。据有关专家测定,每100克蚬肉含蛋白质15克,脂肪仅3克,还含有多种维生素、碳水化合物和钙、磷、铁、硒等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和食用功效。《本草纲目》称“蚬肉能下湿气,利小便”。现代有关资料也记载河蚬有清热解毒、明目利尿、利湿等功效。适量食用蚬肉可以治疗疔疮肿毒、湿热黄疸、小便不利等症,还能促进产妇乳汁分泌。特别要指出的是,蚬肉中所含微量的钴对维持人体造血功能和恢复肝能有较好效果。 蚬子为心形,极小,最大的也不过大拇指甲大小,小的只有瓜子大小。蚬子肉极鲜嫩,剥了壳的蚬子肉炒韭菜实在是水乡的至味。
蚬子不象螺蛳,在任何一个河岸处都可以捞得不少,蚬子大多在河中心,且大多成群,而且这些河一定是流水的河,干净清澈的河底淤泥不深,河蚬就特别多,这些河一般都是新挖或者是劳力们每年要重新扒底的小河。夏天的时候,我们在河里洗澡,一个猛子扎下去,沉到水底,就会抓起一把河蚬,我们兄弟多,几个人一起,很快就可以摸到十几斤的河蚬来。有些专门捞蚬子的人,要用专门的船只才行。据说家乡的三八河中心过去有一个极大的蚬子塘,队里惯于捕鱼摸虾的王大有一年夏天在这里只捞了一天,竟捞了有半船白花花的蚬子——都是一个蚬子塘里的,王大那年发了不小的一笔财呐,经过这一劫,后来三八河里的蚬子就很少了,但据说不久另几条大河又发现了几个极大的蚬子塘。
南风吹时,就到了蚬子最肥的时候了。摸的蚬子多了,身着素蓝衣裳的长辫子农家姑娘拎了满篮白蚬,就到集市上去叫卖,“蚬子罗,鲜白的蚬子罗!”声音清脆动听,印象里,那时大概也正是栀子花开的时节,白胖胖的蚬子总是和那淡白淡白的花儿搅在一起,院子外是越来越远的叫卖声,而院子里,却只是悠悠淡淡的花香。
摸回家的河蚬也是要养个一两日的,这样才能去掉泥腥味,洗净煮沸后,捞起蚬子,一只只蚬子都张开了嘴,露出雪白嫩鲜的蚬肉,用手只轻轻一抹,就下来了。煮蚬子的汤,极白,极浓,如鲜牛奶一般。据说日本对蚬子的吃法是喝蚬子汤,往往加牛奶一起喝,也有的将蚬肉剔出,蘸了糖、醋等调料食用,味道十分鲜美。而在家乡,蚬子汤里大多只放几根小毛菜,起锅时,雪白的汤面漂着几茎翠生生的毛菜,鲜美不说,只看那朴素清新如春天一般的颜色就足以让人神往了。
我们家经常做的就是把韭菜和河蚬一起炒,汤也一起喝下去。
蚬子壳其实也是一种清物,去肉后的蚬子壳倒在雨天泥泞的土路上,往往会形成一条极富幽趣的小径,儿时叔父的老屋附近就有一条这样的蚬子路,上面是竹架,牵满了碧绿的丝瓜藤,开出的花是那种鲜黄纯黄的颜色,夏天,下雨了,赤脚踩在这样一条白花花的蚬子路上,细碎,平稳,听着或密或疏的雨声,不知为什么,小小的心里竟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宁静与快乐。
我们吃的蚬子都是从三八河里摸上来的。刚刚新挖的三八河里,中间的河底里聚集了一层河蚬,摸鱼的篓子里往往鱼和河蚬田螺混杂在一起,好沉好沉。
蚬子吃好后,蚬壳就是我们小孩子的玩具。我们最喜欢玩“抄蚬子”。挑一些大小适中的蚬壳,数量以一把能抓住为宜,再找个“牛角”(也是贝类的一种,狭长的,一头圆一头尖),就可以玩“抄蚬子”了。外面的水泥地、水泥板、家里的桌子,学校里的课桌都是我们玩抄蚬子的好地方。拿出事先挑好的蚬壳,抓在手里,轻轻一撒,“沙啦”一声,蚬壳便分散掉到了桌上。拿出牛角,捏住尖的一端,用圆的那端去抄蚬壳,一次只能抄一只,如果蚬壳抄起来时掉了或碰动了其他的蚬壳那么就算“坏了”了,要换成另一方玩了。全部蚬壳抄完为一轮结束,谁抄的蚬壳多,就算谁赢。那些蚬壳常被我们玩得磨成了白色,壳也变薄了,中间近乎透明。这时可在蚬壳中间磨一个洞,用线从中穿成串带在手上,一跑便“沙啦啦”直响,煞是好听。不久前,我在一家礼品店的门前看到了一串用蚬壳串成的风铃,从来不光顾礼品店的我却立马走了进去,把它买下带回家挂在床头。每天听着它丁丁当当的撞击声,竟也是一种享受。我想那个想出要用蚬壳做风铃的人一定也像我一样有过玩蚬壳的经历吧。
现学现做,买来的河蚬一顿没吃完,索性学了岭南的迟河蚬的方法,虽不正宗,却别有一番风味。介绍给大家吧:
在食用河蚬时,烹调的方法有:炒、煮汤或煎饼。比如用蚬肉拌葱丝可炒,或加入面粉煎成蚬烙,皆成佳肴。潮汕人还有一种烹调方法,俗称“含蚬”的,其制法是将河蚬洗净置入锅中,待蚬壳开启,烫以开水,稍顷,将热水滤去,如此反复两三次。蚬肉既熟,却不过分缩水,饱满如初。最后再将河蚬倒入由葱珠油、鱼露、味精、盐等调味品配合而成的溶液中浸渍,便大功告成。 专家分析,蚬肉含有较高的蛋白质和丰富的微量元素,是不可多得的低热量高营养食品,清汤白煮,味道鲜美独特,汤汁若乳,具有滋阴补肾、延年益寿之功效。潮汕人食用河蚬,可谓到了极致,或炒或汤或煎或腌,五花八门,各有特色,令人叹为观止。脱壳的蚬肉或拌以葱丝炒之,或加入茨粉煎成蚬烙,皆成佳肴。有一种烹调方法,俗称“含蚬”的,其制法是将河蚬洗净置入锅中,待蚬壳开启,烫以开水,有顷,将热水滤去,如此反复两三次。蚬肉既熟,却不过分缩水,饱满如初。最后再将河蚬倒入由葱珠油、鱼露、味精、盐等调味品配合而成的溶液中浸渍,便大功告成。食之,其味甜美,令人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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