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正在埋头答卷,我的目光在考场里逡巡着,间或望望窗外那几棵树,那是我每日上完课经过时必驻足仰头欣赏的绒花树,这是我们当地人给它们取的名字,我不知道它们的学名是什么。
春日,当草坪返青,附近的那几大丛榆梅花开得如火如荼时,这几棵树只是淡淡地长出嫩叶。细小对生的叶子,只豆粒般大小。每一片都不起眼极了,但是许许多多,倒也为树下的石椅遮了一片荫,并不浓郁,柔柔的,阳光还可以偷偷地从叶的缝隙钻过,点点地洒在椅和椅上人身上。坐在椅上的学生或读读书,或谈谈悄悄话,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安安心心地享受春日的明媚与宁静。每每遇到这样宁静的脸时,我总是轻轻、轻轻地走过,生怕惊扰了孩子们纯真的梦。
夏天,树上次第开出花来,粉红色,毛绒绒的,这大约是我们这里叫它们绒花树的原因吧。每朵花的花期也就是一两天的样子,但因花太多,开得此起彼伏,整棵树花期几乎持续一个夏季。从零星地绒球,到深深浅浅的粉红云霞。走在树下,常有开过的花静静地落在肩头,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最是晴日好,远远望去,落花似雨,粉红的云霞便分了两层。下面的这一层又如毛绒绒的地毯。
初秋,花落处,结了翠绿的荚果,一对一对的,似小小的翅膀,于是枝头聚满了小精灵,掩映在深绿的枝叶中,在高爽的蓝天白云下尽情地舞。叶渐落尽,可树并不寂寞,瞧,那些荚果!已换好棕色的冬装,象挂在枝头的串串音符。
寒风起,树枝招摇,每一串荚果都在风中跳起“快乐的哆嗦”,应着北风的呼啸,发出悦耳的唰唰声。每一阵强风,都会有一些荚果因舞得太厉害而脱离了枝头,象一群顽皮的小蝴蝶,顺风势,划几道优美的曲线,翻飞而去,为回归大地怀抱做一次绝美的曲终舞蹈。
我不会从这几棵树上联想到种种高尚的品质,本也想为我的文字增增色来着。只是这种树没有柳的柔韧,没有松的刚直,也没有莲的清高……但是它们有我真心的喜爱,我想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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