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离开纷繁复杂的办公室工作,有幸踏上东去故乡的归途,松散的心,从遥远喧嚣的边陲小城,回到三秦大地一个偏远的小村,不知不觉魂牵梦绕的故乡展现在我的面前,八年未曾探亲,母亲的身体可好否?兄妹的生活改变否?在高楼林立,极具现代气息的农村一角,费尽周折,找到了我的老屋……几分凄凉、几分内疚、袭上我的心头。这就是令我梦里依稀辛酸泪的老屋么?
秋风中凛冽的老屋,不再是热闹而充满活力;不再是人气十足而欢歌笑语,记忆中的老屋不是这样的啊!……突然廋削的母亲出来,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禁不住潸然泪下,看到母亲清癯的面庞,矮小的身材,突起的颧骨和如今稀疏花白的头发,我孩童般的扑向母亲张开的怀抱,全然不顾旁边的妻儿……几句略显琐碎的话语,简单的灶具,残缺的用具,令我无法想象母亲如何在寂苦中度日……
离家时,老屋是八十年代一个虽不殷实,但却颇具诱惑的家庭,我们姊妹六人全在父母苦苦挣扎中勉强度日,那是大哥已不再上学,为了下面五个相依为命的弟妹的学业,无怨无悔的下地劳动,分担父母沉重的担子,我们几人努力学习,遵循老父的谆谆教诲,一切都为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光宗耀祖、脱离农村。
一副安谧祥和的家庭乐土,各自按照分工,朝着目标竭力前行……
后来在当乡长的二哥多方努力和兄妹们的漫漫求索中,好运终于降临到含辛茹苦的父母身上,老屋出了二哥和我两个干部,三哥和四哥两个工人,妹妹也侥幸的嫁给了一个乡镇干部的儿子,我们没有辜负父母的良苦用心,为已无力支撑,风雨飘摇的老屋竖起了支柱,父母也因此整天沉湎于周围的唏嘘和赞叹声中,我的老屋成了故乡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和焦点。
从参军到如今,前几年乡镇工作,夫妻两地分居,后调至公安局,工作紧张繁忙,无法回家,这期间联系也较少,自从九七年老父溘然长逝,才如晴天霹雳令我惊醒……
闲暇之余,我静思默想,我的心,我的情,是否该向我远在故乡,继续为我骄傲的母亲和凝重扯心的老屋倾斜,也许是儿子渐长,年岁渐增,思乡心切,思母甚迫的缘故吧,我开始按时向家寄钱,及时电话问候,大概是受到良心的遣责和灵魂深处的震憾……
可怜的母亲,秋风中摇曳的老屋,与现代社会和都市生活比起是那么地不大协调;朴素的衣着、愈发苍白的老母;比起穿着名牌、生龙活虎的子女又逊色多少;而满足、幸福沉缅于子女功成名就的父辈与怨天忧人、满腹牢骚的子孙,算是社会的进步,历史的发展;还是道德的衰败,民族精神的沦丧?
我常想,我的老屋及生活在老屋里的人们,对生活的贴切感受和人生的迫切希望,是那么的朴实而精练,健康而明了。
都市生活的我们,对社会的理解,往往有几分朦胧,几分迷惘,过多的追求、过份的遐想,永远无法填补我们空虚的思想。
老屋是社会的缩影,到底是城市的文明忘却了偏僻的角落?还是远古的文明、传统的美德,该冲击都市人的生活空间。
(二00五年十一月九日于疏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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