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恹恹的，让人老想瞌睡。午后的阳光从窗户进来只是隔了浅浅的树影，让人觉得燥热。这个时候我想念的是绿莹莹的湖水，那种“扑通”一声入水，然后在水底潜游的感觉老在不断的诱惑我。蝉躲在梧桐的树影里耻噪，让人心烦不已。

语文老师的课讲得津津有味，听课的人却是个个心烦意乱，担心这津津有味会延续到下一堂课。三十五岁的女子仍然单身一人让人觉得奇怪，可以看眼角浅浅的皱纹微微浮肿的眼袋，想必是睡得太晚或是失眠的后遗症。

我们常私下里议论她为什么会不结婚，最有说服力的传闻说她之所以不结婚，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受过男人的欺骗，从此痛恨男人然后发誓终身不嫁。这合乎常理。

拖堂似乎跟这可以免强扯上关系。因为她把教学当成了爱人，全身心的扑在上面，往往下课了也不知道，这样解释似乎有些牵强。因为大多时候她喜欢讲一些不着边际的情，什么人生大道理一类的，往往待下课时才明白教学任务尚未完成，结果匆匆忙的赶课。从这点可以猜测出语文老师平日里喜欢聊天的程度。

占有宝贵的课间十分钟结果只有一个：自绝于学生，让人心烦。

【二】

这个年纪是叛逆的年纪，个子也是忽忽往上冒的时候，总觉吃不饱，似乎总在盼着吃饭。我已经从第三排迁移到倒数第二排了。

同桌是个憨厚的家伙，笑起来腼腆显得有点傻，他唯一的嗜好就是看武侠，每天他的中山装的口袋里都会鼓鼓的插着几本小说，富裕的样子让人羡慕不已，只有在他觉得安全的时候才会把小说让我看，通常是看不完又被他强要回去。那种欲求之而不得的感觉有些糟糕，到最后我干脆不再向他要书看，免得惦记。

寻思办了一个借书证。县城里有一个图书馆，拿学生证只要交十块钱压金就能办得一个。借书证最大的方便是满足了对江湖的好奇，《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鹿鼎记》……那是另个世界的精彩，比看同桌的要过瘾，爱怎么看就怎看。

当然这些书每本两毛钱一天，所以也不能老借。有次被英语老师收缴过一次，英语成绩不是很好，却意外的被赫，她在我的英文练习簿上留了几个字：业精于勤，荒于嬉，毁于随。让我平添了对她的敬意。也许是因为英语科代表盛是我最铁的哥们，再加上我们放学的时候在路上遇到她会甜甜的问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相信我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语文老师似乎要残忍很多，逼着写了检讨才让我拿了回去，失而复得，心还是存了感激。同桌虽然颇有看小说之经验，但有句话却是很有道理：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

他的书运气坏一些，收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让他奥恼了好一阵子，这归于他的屡教不改，当然成绩也是一个大原因。看小说应以不影响成绩为前题，我是这样想的，我的书能回来得归于成绩在班上还能排到前几名，当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之后我再也没有在课堂上看过小说，敢这样说是因为再也没有被抓过。

【三】

一些被城镇中学校遂出的学生托关系被安插在我们班上。县城学校对我来说也有耳闻：校风不正，拉帮结派打架滋事或是早恋也不鲜闻。打架也多是源于争风吃醋的原因，无非是某某的马子被某某某看上之类的事。

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个高，二是成绩差。我借以身体优势得以体验一下“坏学生”的生活。我和他们可以很好的相处而且很快被引为己类，这似乎也跟自己潜在的叛逆有关。当然保持距离是我私下的想法，有句话这样说的：远则怨，近则不逊。虽然是用来形容女人，用在这里也有一定道理。

他们谈得多是女生，悄悄的，谁谁漂亮或是什么地方长得正点，聊的时候往往还会坏坏的笑出声来。有时候他们会在教室里躲着抽烟，更多的时候躲在厕所，不羁的样子，稍有风吹草动便慌张的掐灭，这个时候又显得胆小怕事。所以他们是很矛盾的，但是他们都很仗义，这是我的看法。

基本上只要不惹事便没人为难他们，他们基本也会循规蹈矩，因为肯收留他们，他们肯去的学校不多，也迫于家长的压力。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师对于不好管教的学生基本都是采用跟家长沟通的方式。

他们个个都是看小说的好手，当然也看其它的，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曾秘密传看过手抄本《少女之心》。对于好学生来说是无缘看见的，厚厚的一本，我得以匆匆观上几页，蓝色的字迹，歪斜的抄在方格信纸里，有的地方已经残破且有字迹模糊的样子，看过的人想来不少。看到紧要处被他们抢走后再也没有出见过。

像一阵风吹过，感觉到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人依然不知道。里面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挑逗的语言或是一些动作描述。如果这样子说你还不明白那你一定还是个孩子。

后来一直在想，这本手抄要是被收缴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我想肯定被当作全校典范“批斗”，最乐观的结果应该是：全校通报，记大过留校查看。消极的想法是卷铺盖。还有一个比较阴暗的想法是：这手抄本会不会马上被付之一炬。

种种迹象表明有一种暗流在涌动。像春天来了，冰封的河面虽然尚未化掉，风却暖了很多，新芽也是有处可寻,　冰层下面水流当然不可看见，但可以预测。

男生女生之间开始好象有什么复活了，话多了，嬉笑打闹也多了，也不再局限于前后桌的距离，多了一些发呆的眼神或是暧昧的笑。

看到这些情形的时候我就笑，我觉得自己要比一般人成熟得早一点，因为我不喜欢说话。很多事躲不过我的眼睛，班上又有几对露出痕迹来了，虽然他们遮掩得不错。

【四】

九月实在是一个燥热的天气，太阳眩目得让人幻想恨不能马上就到冬天，冷的感觉总好过醋热味道。当然这基本是每个人的通病，冬天一旦来临又恨不能马上步入夏季。

前桌是一个叫玲与珍的女孩子。珍的性格温和，说话也细声细气，不管是用当时的眼光还是现在的眼光来看，都算得上一个美女。玲性格趋于男性，长得不算漂亮，动不动就扬拳头，可成绩很好，歌也唱得好听。

玲是我小学时的同桌，那个时候没少要她帮抄笔记，虽然有不错的旧情，可现在基本不说话，因为她成了盛公认“女友”，盛年年稳居年级第一跟这爱情的浇灌不无关系。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参加乡里中心校的培训，结果那次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落魄的归来，玲竟然只看了我一眼，然后顾着跟同村一个叫兵的说笑。我很自觉的搬了一张桌子坐到最后面。那一年我考得非常不错，超过了县重点12分，不过没能去到那所梦想的学校，因为第一次考试没达标。那个时候的规则真是有些莫明其妙。

人生总是显得有些忽然，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盛也象个冤家似的，中心校的培训相遇后他也考到这个学校来跟我同班，而且喜欢上了玲。

第一年的圣诞还是有些温馨可言的。盛跟我成了同桌，珍与玲成了同桌，就在我们的前面伸手可及。那个冬日的中午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珍回过头对我神秘的一笑，然后偷偷塞给我一张贺卡。

心忽忽的跳，里面的祝语有些温暖，署名是玲。这让我一下子愣不过神来。

署名的字迹却让人疑惑，回味珍那有些嗳味的笑时，方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寻得只有珍一个人的时候，狠狠的逼问她，才知道是她仿玲的笔迹署的名。那感觉真像打翻了五味瓶，有些怀恨玲善意的谎，她不该承认是她送的。

犹豫着把贺卡剪成条状轻轻的烧了。对于谎言，我总是非常的敏感，即便是善意的。年少时的我不能控制的走一些极端。

之后我们很少说话，对于她跟盛的好我总是伪装得很好，丝毫不动声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年后我看着盛与玲感情甚笃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偶尔会有小小的感伤。

……

这样的午后总教人打不起精神来，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开学的兴奋慢慢的也消褪得所剩无几。

同桌在装模作样的看小说，他对于课前的时间总是有些贪恋。我也不能静不下心来，几道数学习题让我有些烦。

上课铃响了两遍后，语文老师带着两个面有羞涩的女孩子走进教室，作了简单的介绍：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长得还真是有些好看。

好像有股新鲜的风吹过一样，这样的天气让人为之精神一振，久没有看到新鲜面孔了，何况是还是女孩子。当天下午的班委课其中一个女孩子安排在了我的前桌，珍便被调离。

这是一个叫莉的女孩子，头发长长的，有点黄，扎成马尾，穿着一件印着卡通的白t恤，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很干净的打扮。那种香味让人静不下来，整节课我都在有意无的看她马尾状的头发晃来晃去，想她脸会是什么样子。

【五】

混得有些熟后莉会回过头说话，问一些问题。这个时候能看到她的脸，她的目光总是显得有些执著，看人的时候不习惯躲闪。我不敢跟她对视两秒以上。

想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能把她描绘出来，白晰的鹅蛋脸，丹凤眼睛，长长的睫毛，樱桃嘴巴，鼻子也长得很好看，身高一米六左右，有些瘦。让人想起黛玉的娇羞来。

玲与盛整天眉来眼去的在面前晃。盛是恨不能把我的位置取而代之。当初电视正在播红楼梦，《枉凝眉》在玲的口中唱出来很是有点味道，盛有时候也唱，但是出自男孩之口听起来就有点别扭，有点象深夜里猫的哀叫。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

很幽怨的曲调，里面缘份的字样总能让我动心，也会隐隐的痛。不知道痛的这种说法成年人看了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杜撰。对于玲我心里仍然还是有些恨在里面，没有人知道，包括盛。我总是对玲很冷淡，即便是笑也是淡淡的，玲在我面前也不太说话，她应该知道我是刻意的，我也不知为何对玲那个善意的荒那般在意。也许她在别人面前照顾了我的感受。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我想要而它却又是虚假的，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我非常热衷于缘份的说法，黛玉是我年少时钟爱的模样。那种娇羞与娇嗔让人生出很多的爱怜来，虽然自己尚年少，可是对于那种感觉还是揣摸得出几分来的。

开始有些关注这个有点黛玉味道的女生。莉的成绩并不好，这让我有些担心她，因为我希望高中的时候我们还能同学。当然这个想法有点荒寥，我也知道不可能。着急的时候会隐晦的要求她认真看书，当然不能让她知道，这样的关心是不能公开的，那会招人嘲笑。

曾经有段时间她很自觉的要我督促她，那种感觉很兴奋，每每看到她早早的来到座位我也安心起来。有次情况不对劲，莉自己也知道错了，我开玩笑说：该如何惩罚？莉说随我，我用力的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结果差点没哭出来。我是恨她不自觉，她当然不知道我的用心。结果好几天没有说话。

对于莉的到来，班上还是热闹了一阵。班上有个县林业局长的公子，穿戴都很精致，在当时那个年纪，穿西服，扎领带穿皮鞋的人只有他，人也长得漂亮。有次不经意看他拿着一大叠照片，里面很多莉的相片，有种怪怪的感觉。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有人追求莉。

莉的自觉并没有坚持多久，我也就随了她。我不习惯于公开的喜欢一个人，但会暗暗的关注她。我想这应该是就是喜欢吧。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盛，在盛眼里，莉应该是那种“问题女孩”，有时我也会不由自主的想，因为她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些招摇，且有些煽情。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我跟盛躺在一张床上几乎聊到天亮，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着实大吃一惊。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到，盛是这样回应的。

【六】

班主任鼓动我们住校。那段时间好多人都住校，其中也有莉。住宿的条件很简陋，用木板铺成长长的一排连铺，上下两层，几十个人全部睡在一起，当然不是男女同室,这样学校也不同意。晚上睡着睡着就睡到别人的床上去的事常有发生。

事情发生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开始的时候是某个人觉得身上痒，然后是两个，后来无一幸免。这里发生了恐怖的皮肤疾病，传染性极强，只要是睡过热的被窝都被染上，痒得要命，越抓越多，到最后根本无法安心读书。满宿舍的硫黄软膏刺鼻的味道。

我也中招，这是我匆匆搬回家的一个原因。这其间发生一件大事，不然我还会对这住校的生活有很多的不舍。这也是我对莉冷淡的主要原因，但是这并不阻止我在暗地思念，当然我必须做得不露痕迹，我想莉一辈子都想不到我发现她的秘密。

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因为停电，教室里摇曳着一只只昏黄的烛光，蜡烛的泪滴成好看的形状，偶尔用铅笔头挑拔着蜡心，那种感觉好极了，非常浪漫且温馨。这个时候可以心安理得的找借口借光，喜欢谁便可以跟谁共享一只蜡光。

头昏沉沉的，书看得心猿意马，莉的位置空空的，猜测她可能回家了。我决定出去逛逛，我在月光里翻出围墙，然后爬上学校后面的山坡，光秃秃的还有月光照着并不可怕。

找了一个平坦的草地坐下来后开始打坐入静。那个时候热衷于气功，无非是意守丹田一类的东西。感觉正酣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说话声。急急收了功，借着月光循声望去的时候，依稀辩得是同班一个叫三毛的男同学，一个女孩背对着看不清面孔，而那件衣服却让我触目惊心。我落荒而去，仿佛被谁遗弃一般的难受。

……

教室的烛光还是在摇晃着，没有心情看书，我坐在那里只想确定一个事实。

莉终于珊珊而来，烛光映着她姣好的面容，目光碰触的那一刹，她对我浅浅一笑，而我僵硬的笑着回应。莉身上的花格子衣服在眼前刺眼的晃动，与月光下的那个背影很好的重叠在一起，真是一种纠心的痛。

【七】

从学校搬回了家。渐斩不再主动跟莉说话，我不知道她是否够感觉到了我的冷漠。渐渐的我们的话少了很多，只是偶尔会借借橡皮或是笔之类的琐事，一想到那个月夜就止不住的难过。

天渐渐的冷起来，我把所有的心事都隐忍在了心里，只是觉得那个冬天好漫长。莉这个冬季总喜欢穿一件蓝色的手织毛衣，脖子上缠一条蓝色围巾，非常的惹眼也非常好看。一种忧郁的蓝色，是我钟爱的颜色。我总是习惯偷偷的看她的背影，总是在她走过来的时候装若无其事与她的眼光碰触，然后慌忙的躲开。那个时候我总是隐藏得很好，我不希望被别人洞透心事。

一个很冷的清晨，路过火车站台的时候，我竟意外的看到莉，着蓝色的毛衣，白色的围巾，黑色的裤子，立在寒风里。不知在等谁，我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长长的一眼，没有笑，也没有招呼，她也那样看着我，我看到她脸上的隐着一种淡淡的忧郁，那应该是跟我一样的忧郁吧，只是不知道这忧郁是为谁。

入冬后天气越来越冷，细雨更是增添了寒意。我跟盛刚热烈的争论完一道题目。心情很好，小跑下楼去厕所，就在我跃进雨中的时候，我却眩旋的倒在地上，额上有种暖暖的感觉在流淌，手摸上去的时候湿湿的，感觉好象有事要发事。

我被手里的腥红吓住了，血滴在雨里开出血色的花。旁边的女生狂乱的大叫。跑出来的数学老师扶住我，紧接着校长出来，大拇指按住我颈间的动脉，然后打车把我送进了医院。

额上缝了八针，我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廓的病床上住了一个礼拜。那个星期我一直在回味手术针穿过额上皮肤的感觉，皮被扯得老长感觉不到一丝的痛，那皮肤仿佛不是自己的，却有一种心悸的害怕。我怎么会撞得到那个双杠铁管上？明明是那么轻轻的一跃，却跃过了平常三四步才能到达的距离。

会是上帝的一种安排吗？

【八】

我是带着满头的血痂回到教室的，因为还不能清洗,伤口被帽子遮住。莉很友善的对我笑，我自卑的躲闪，我想，我一定很狼狈很难看。之后我留了长长的头发掩盖住了那道长长的伤痕。

在迎接中考的冲刺里，日子过得很快，很少说话，我似乎不再是从前的我，不能过度的用脑，那会让头很痛。对莉的依恋更是深深的埋在了心里，我们的话还是不多，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跟那个叫三毛的同学交往。这些都被考前的紧张淹没了。

五月的一天同桌悄悄的告诉我，明天是莉的生日。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却去买了贺卡,第一次送贺卡却不知道怎么写，正在跟同桌商量的时候。莉回过头来一眼瞧见，抢着要看，还问是送给谁的。我笑着说呆会再告诉你，恶作剧的问莉怎么写祝语。

莉兴致颇高的告诉我要如何如何，如实写下，没有当面交给莉的勇气，嘱同桌悄悄交给与，然后快步走了教室。

回来的时候莉看着我脸红了，可爱极了，当然我也慌得要命，同桌悄悄的告诉我，莉看到贺卡的时候把头埋在桌上好久。我在心里开心的笑，一种不错的剧情。

……

这一年里中考取得前所未有的好成绩，班主任笑得合不扰嘴。毕业考后，再也没有见过莉，之后在我回忆里不好不坏的过了几年。

在莉生日的时候给她寄过两次贺卡，地址并不确切。也无数次从她住的那个单位门前走过，希望与她不经意的邂逅，然后不经意的彼此一笑，我想，我依然不会把那段陈年的旧事写在脸上或是诉与她听。

贺卡不知莉收到过没有，假若收到的话我想她一定会惊诧于那没有署名且无地址的贺卡然后是无边的猜想，这会是谁了？每每想到这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再次见莉的时候，却是在电视上，她成了县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依然是记忆里的那个模样。只是那段岁月已静静的躺在了记忆的河底，偶然会有一些光亮泛起，偶尔又让我循着那些光亮走进那久远的岁月里……

-全文完-